岳明山的葫芦口是走陆路通往徐州的必经之路,岳明山山脉绵长,沿着山脉附近的平原上有数个小县城,最出名的便是飞狐县,飞狐县因一个江湖门派而得名,没错,那就是飞狐派。
飞狐派虽然是江湖中不入流的小帮派,但是追根溯源起来却是年代久远,第一代飞狐祖师可以追溯到三国时期,据说是和诸葛亮同时代的英雄人物,不过这也许都是飞狐派的自吹自擂,因为自大晋开国后的飞狐派,不但子弟日渐稀少,便连帮派门户也快守不住了。但这样的情况,在十年前便有所改观,飞狐派的掌门林远山自依附了一个人之后,门派逐渐又恢复了往昔的荣光。
此时林远山坐在山门的大堂内,一杆长烟枪熏出撩人的烟雾,数十个小弟子们排排跪在地上,人人皆是一脸颓丧和惶恐,而在大堂的正中央,整整齐齐摆放了数十银箱,上面的盖子已经被人打开,露出排的整整齐齐闪闪发光的银元宝,有的因在运输途中翻了个面,便能清楚的看到底部铭刻的元康钦制的铭文,正是当今圣上的年号。
“师傅,那人几天前持了钱统领的令牌,我们验证无误,这才跟着他一起去了葫芦口,谁料回来后便接到飞鸽传书的密押,钱统领的令牌遗失,持令牌者格杀勿论,这中间就差了这么一天,就......”那领头的弟子终于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有些愤恨不平的说道。
这次他们可算是被人摆了一道,劫持的是官银本就是冒着巨大的风险,但是如果是奉的主公的谕令,那自然是肝脑涂地毫不犹豫,谁知命令竟然是假传的,这下闹了个大乌龙,还杀了朝廷的五百官兵,林远山一面暗恨咬牙,一面觉得此刻心中就只剩下一种滋味--苦!
“事情的经过到底如何,小风你从头到尾的说一遍,不可遗漏一处细节。”好半晌,林远山才压下了比黄连还苦的心情,自烟杆中喷出一口浓烟。
于是那领头的弟子忙将神秘人如何假传口谕,如何带领他们埋伏,如何又提供了数十连弩一下将那些朝廷官兵射杀了大半,他们又如何厮杀劫银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最后林远山很郁闷,因为最关键的问题,那神秘人长得如何样子弟子却没有一个人知道。
“那人蒙着面,我们便以为是暗使,师傅您知道,暗使一向都是神秘兮兮的,何况规矩就是只认令牌不认人,谁能想这张令牌竟然是被作废掉的,不过那肯定是个年轻的男子,虽然他可以压低声音,但声线上还是能听的出来,大概二十来岁年纪,也许更小......”大弟子木风皱着眉头回忆。
不时还有几个小弟子在他身后补充:“那人虽然全程都没有出手,不过我感觉他武功一定很好,我们连夜赶路去到葫芦口时都累的半死,那神秘人却呼吸丝毫不乱,可见功夫极好......”
众人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然而那假传口谕之人全程都蒙着脸,仅凭一鳞半爪又如何猜测得出他的身份?林远山叹了口气,挥挥手让弟子们都先下去。
大弟子木风有些不安的问道:“师傅,我们是不是惹了大祸了?”
“就算天塌下来,也有师傅给你们顶着,该干嘛干嘛去!”林远山挥了挥衣袖,弟子们眼见师傅神色不豫,便再不敢多言,一个个老老实实的退出了大堂。
便在众弟子退出之后,自林远山身后的屏风缓步转出一个人来,林远山这时早就没有了在弟子们面前的镇定,一撩袍子便欲下跪,谁料身子刚跪倒一半,手臂便被那人整个搀扶住,那人声音不疾不徐:“林师傅,你是孤最看重的客卿,和孤的手下不同,无需行此大礼。”
“王爷如此说,更叫远山汗颜,如今这事情......”林远山面露一副愧疚的神色:“都怪我平日里教导无方,那些弟子又一个个急于跟随王爷您建功立业,竟这么容易就上了别人的当,我,我真是愧对王爷呀!”
“刚才我在后面都听见了。”穆玄眼中闪过一丝冰寒之色,是谁在背后如此步步针对于他?他才知道钱毕令牌丢失便立刻下令取消令牌的一切特权,谁料他的密令还没有完全传达到每一处暗舵,令牌就已经被有心人利用的彻底,竟然还利用他的人做下了这惊天的劫案。
如今眼前这白花花的几车银子竟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这若是个连环套,那这连环做的还真是精明,不但让他必须亲自出面处理此事,更恐怕会让华婉发现暗藏于此地的这处暗舵,从而顺藤摸瓜的发现幕后的自己。
遥想那个在暗中处处针对的对手,连穆玄都不禁想为其喝一声好,高明,非常之高明。可是他并不是个软柿子,任人揉搓捏扁而束手无策。
“这岳明山附近一定还有山匪盘踞吧?”穆玄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