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楚叙坦然点头,“我一直都知道。”
那眼神太真,还带着上学时的单纯,让人无法质疑。
纪秋阳心中微动,缓缓靠近他,目光微沉:“那你不挺爱‘纪秋阳’的?没和他睡过?”
楚叙眉头一皱,语气笃定:“没,他跟你不一样。”
纪秋阳轻笑,语气调侃:“前段时间入梦的时候,瞧瞧那时的楚叙多冷淡啊,连亲都不让亲。怎么?现在知道我是纪秋阳了,就什么都可以了?
他眯起眼,声音低哑:“楚叙,你到底有多爱我啊?”
楚叙看着他,眸光深邃,低声道——
“只要你是纪秋阳。”
他缓缓呼吸,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补充道:“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你要我怎样,都,可,以。”
纪秋阳心口一震,盯着他半晌,忽然低笑:“楚叙,你这么爱我?”
“嗯。”
“我何德何能啊?”
楚叙垂眸,指尖缓缓沿着下颌线游移至喉结,停顿片刻,轻轻按了一下,像是惩罚,又像是调情:“那三年里,你做到了。纪秋阳,你成功了。”
“楚叙。”纪秋阳顿了一声,偏头躲开了楚叙的触碰,反而用手指轻挑起对方的下巴,目光幽深,居高临下地命令道:“讨好我。”
“好。”
楚叙毫不犹豫地应下,低身贴近,将头埋入爱人的颈窝,呼吸炙热,轻咬他的喉结。
纪秋阳掌心抵住楚叙的额头,将人推开些许,嗓音微哑:
“换种方式,楚叙,换种别的方式,向我展示你有多爱我。”
楚叙垂着眼睑,指尖攥紧了衣角,语气低沉:“纪秋阳,我怕你认为那些……都是施舍。”
纪秋阳的眸色微闪,缓缓吐出一口气:“除了躲在树后看我,给我送饭,帮我交表。你还做了什么?”
楚叙的唇角微微动了动,似乎想笑,又似乎想叹息,他低声问:“纪秋阳,我们认识的时候,你多大?”
“十八。”
“你……现在呢?”
“二十三。”
楚叙听见这答案,怔愣片刻,指尖不自觉收紧,旋即低头笑了笑,轻声道:“都过五年了,你还想听吗?”
“我不仅要听,我还想看。”纪秋阳定定地凝视着他,眼神里藏着深不见底的情绪,“楚叙,这个梦境会随着你的情绪、想法、内心深处的渴求而改变。我没法做到,但你可以。那三年我们已经错过了,我不埋怨。可之后的两年,我甚至连梦中都见不到你,你知道我那时候有多痛苦吗?”
“秋阳……”
“楚叙,我说了,这不是你的错,我不怪你。我只是希望,以后我们都直白点,别再藏着掖着、相互隐瞒了,好吗?”
楚叙的喉结微微滚动,良久,才抬眸看向纪秋阳,目光沉静而坚定:“好,我带你去看,什么都带你去看。痛苦的、难过的、渴望的,我都让你看见。”
话音刚落,楚叙牵起纪秋阳的手,将人轻轻拽进怀中。
这一瞬间,梦境如同碎裂的方框,缓缓变换场景。
周围变成了一片绿茵场地,熟悉的大学足球场,四周人影攒动,球员们身着队服奔跑,他们的脸模糊不清。
楚叙抬手,指向看台上的某个身影,眼神晦涩:“纪秋阳,为什么你总是在看见我的时候,转身就走呢?我当你那句‘我恋楚叙’是初心萌动。可这时我们都已经睡了,你看见我,还是毫不犹豫地转身,你玩弄我啊?”
公子哥的情绪,仍是一如既往的不稳定。
纪秋阳用一个吻哄他。
“我们当时都觉得梦中是假的,不是吗?”
“我当真了,是你没当真。”
“这很难的。”纪秋阳低声道,似乎带着点无奈,“我现在向你道歉,还来得及吗?”
话音刚落,天幕骤然裂开一道缝隙,墙壁从地面升起,一栋房屋倏然出现,将两人围困其中。门被推开,几道身影走了进来。
纪秋阳猛然抬头,看清了其中的自己——那是他大学时期的一次专业团建。
他记得,那天他本不想去,但终究没能拒绝尤安的好意。
“纪,要不你换到我们寝室来吧?”‘尤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揶揄,“你没必要总是惯着那富家少爷,看他脸色。”
‘纪秋阳’微微一笑,摆了摆手:“没事,尤安。”
站在场景外的纪秋阳微微皱眉,回头看向楚叙,目光里满是疑惑。
楚叙未有看他,脸色沉沉,不大高兴的样子,扭头看向窗外。
顷刻间,梦境骤变,明亮的白昼瞬间坠入黑夜。
‘纪秋阳’早早寻了个角落休息,去梦中相会楚叙去了。
可他没想到,‘尤安’竟然悄然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他缓步靠近‘纪秋阳’,声音低柔:“秋阳?”
无人应声。
我靠,不会吧?
场外的纪秋阳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也知晓即将要发生些什么,瞳孔骤然紧缩。
他看见‘尤安’的手缓缓探向‘纪秋阳’的腰线,动作暧昧,带着试探性的侵略。那人低下头,逐寸逼近,温热的呼吸几乎要落在他的唇上。
就差一点——
“砰!”
一道身影猛然闯入,拳风凌厉,狠狠挥向尤安的脸颊!
‘楚叙’目光冰冷,周身裹挟着滔天怒意,浑身紧绷得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他二话不说,直接将‘纪秋阳’横抱起来,大步流星地离开,仿佛要将人彻底隔绝在自己的领地之内。
纪秋阳:“……”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半是无措半是哑然,轻声问:“所以……这就是你当时骂我蠢的原因?”
“纪秋阳,你太遭人觊觎了。”
“抱歉,楚叙,我当时真的没想到外国人这么……开放。”
又是一阵沉默无言。
那天,纪秋阳在现实里被楚叙吼了一通,心情本就郁闷至极,结果进了梦境,不仅没得到安慰,反而又被梦中的楚叙狠狠折磨。
此刻,楚叙站在他面前,用那双汪汪泪眼瞪着自己,眼眶泛红,委屈得不行:“你还要我列举吗?纪秋阳,我还有很多可以控诉你的。”
“……”纪秋阳喉结轻滚,眉心轻轻蹙起。最终,他叹了口气,伸手将楚叙搂进怀里,声音低哑而温柔:“讲吧,我慢慢听。”
他轻轻按住楚叙的后脑,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许诺:“曾以为是假的那个你,我都毫无保留地爱上了,又怎可能不愿意慢慢了解真的你呢?”
“一项一项列出我的罪名吧,我接受你的指控,甘愿承担所有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