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叙的呼吸瞬间滞住,良久未语。
纪秋阳盯着他,心绪微妙。既高兴看到楚叙因自己失落,又不忍他露出这样的神情。
他敛下心绪,语气平淡:“轮到我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接手’纪秋阳?”
楚叙微愣:“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玩腻了,准备把他扔了。”
话音刚落,楚叙猛地暴起,一把揪住对面人的衣领,咬牙切齿:“你特么个人渣!!!”
纪秋阳毫不犹豫地挥开他的手,不屑道:“楚大少爷,你又有多深情呢?不告而别?”
楚叙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微微颤抖,失落与伤心溢出他的眸子,逐渐黯淡了下来。
他反复低喃:“我没有……不告而别……我没有抛弃他……我没有……”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纪秋阳轻轻笑了笑,却没了嘲讽的意味,他看着楚叙的落寞,心底划过一丝说不清的情绪。他不愿多谈,干脆转移话题:“得了,换个话题聊吧。我比较好奇,你们那三年是怎么回事?”
楚叙垂着头,失落地回到沙发上,深吸了一口气,开口的第一句话便让纪秋阳心头一震。
“纪秋阳讨厌我……讨厌了三年。”
哇塞,我讨厌他?
纪秋阳愣住了,随即不由得气笑,微微颔首:“继续说,我爱听,他怎么讨厌你的?”
楚叙的眼睛微微眯起,双臂交叉在胸前,沉默了一会儿,冷冷地回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纪秋阳不急不缓地开口:“你说了之后,我就告诉你纪秋阳那三年他对你的想法。”
“想法?”楚叙疑惑地扬眉。
“对,”纪秋阳的语气充满了引诱,“我猜你一定很想知道。”
楚叙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挣扎。最终,他开口,语气中有些许的痛楚:“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每次他路过操场,总会来找我。可自从那次纪秋阳给我送水之后,他开始避开我了。每当我有足球比赛,他总是看到我后,转身离开。每次目光交汇,他从不敢停留。”
“就这?”纪秋阳轻笑,带着些许不屑。
楚叙的语气依然很沉重:“还有很多,包括每次借东西,他总是避开我,借谁的东西,都……不愿意借我的。”
纪秋阳:“……”
他敢借吗?找楚叙借个电脑,还回去的时候他能直接砸掉,纪秋阳不敢碰楚叙的任何物品。
“所以……”纪秋阳沉吟了一瞬,随即勾唇笑了,“你因为纪秋阳讨厌你,所以爱上了他?楚少爷,你抖M啊?”
楚叙摇头,神情却前所未有的认真:“纪秋阳总给我痛苦,可我还拿他没办法。”
纪秋阳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他目光微垂,语气平静地说道:“楚叙……你不知道,纪秋阳喜欢你吗?”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瞬间击溃了楚叙的情绪。
他猛地起身,大声追问:“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什么叫纪秋阳喜欢我?”
突然,床上的“纪秋阳”动了。
楚叙猛然偏过头,视线紧锁着床上的人,下一秒,他又立刻回过神来,死死盯着对方,语气急促:“什么叫纪秋阳喜欢我?说啊!”
他想赶在“纪秋阳”行动前问清楚一切,他咬牙,语气压抑不住焦急:“快说啊!!!”
纪秋阳轻挑眉头,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想知道答案?”
他微微停顿,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明天我再告诉你。”
他说着,伸出手指,在唇前做了个“嘘”的手势,随即笑着说道:“早安,楚叙。”
话音落下,床上的“纪秋阳”猛然起身,手中的利刃狠狠贯穿了两人的胸膛——
纪秋阳离开了梦境。
当他从酒店的床上苏醒时,神情仍旧沉浸在那场梦境之中。他缓缓坐起身,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醒神。
夜里的对话让他猛然意识到,那三年中,或许他们俩都被错误的观念所迷惑。如果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那么——楚叙,他纪秋阳要定了。
纪秋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拿起项目文件和合同,离开了酒店。
整个上午的洽谈进展顺利,终于在拿到合同的那一刻,他忍不住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余额,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么他必须拼尽全力,赚足够的钱,与楚叙谈情说爱。
他划掉了手机银行的界面,拨通了谢冲的电话:“谢经理,合同我拿到手了。”
电话那头,谢冲的声音有些忙碌,突然楚洵的声音传了过来。
“冲哥,我爸来了,走吧。”
谢冲点点头,对纪秋阳说道:“秋阳,知道你行的。这样,等你回来,我们可以聊聊调整工资的事。”
“好的,谢经理,我先不打扰您了。”纪秋阳答应着。
“嗯。”谢冲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纪秋阳站在酒店阳台上,目光穿透了远方,凝视扩散至地平线。
他知道,给别人打工这一辈子怕是赚不到足够能娶楚叙的财富。
如果楚叙在楚家的情况不如意,他也必须成长。
尽管他无法与那个参天大树抗衡,但他知道,他必须拥有自保的能力,以及保护楚叙的力量。
离开校园后,纪秋阳清楚地认识到,想要与楚叙在一起的道路只会变得更加艰难。然而,现在的他,根本不愿意放手。
思绪到此,他轻抿了一口冰咖,随手将空杯扔进垃圾桶,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整理好行李准备回江城。
对他来说,眼下最重要的反而不是去找楚叙,而是想尽办法赚钱。
大学四年以及一年的社畜生活,让纪秋阳已经积攒下一笔不小的财富,这是他开向生活搏斗的资本,不然光谈爱楚叙,只能徒增笑话。
纪秋阳坐在动车的窗边,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已经在幻想着和楚叙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