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应历十九年春,辽国皇帝耶律璟于黑山被弑,年三十九,庙号穆宗。
你那时正与江晏驻守镇州。
传信的海东青早已飞走,你将取下的字条交给了江晏。
随即眺望北方,仿若要将那远在天边的上京收于眼底般,问道:“是田英杀的吗?”
江晏应声:“是他的手笔。听闻契丹正要拿近侍问罪。”
你嗤笑起来:“耶律璟不视朝政,荒耽酒色。如今被弑,岂不宜哉?”
江晏见你神色峭拔、眉宇昂扬,却用剑柄轻敲你的肩膀:“我可曾说过,行军打仗切勿心浮气躁。”
面前的少年早已长大,如今正是弱冠之年。脸庞虽还稚嫩,却已清丽俊俏难掩。
那一身兵甲披在身,更似义父三分。
而此时的赵宋镇州也是曾经的后晋恒州。
你未感江晏的愁绪,只是跟少时一般,拉着他袖口撒娇:“啊呀,江叔,这不是田英叔帮我们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吗?”
江晏看向被你牵着摇晃的袖口,微不可闻叹气:“怎么还跟小时候一般放娇,你如今可是赵宋的镇州刺史。”
“那又如何,你永远都是我的江叔。”
江晏神色复杂,没忍心拂开你的手,只盯着你的脸移不开目光。
那恒州黄沙下曾掩埋了王清和燕北盟将士们的累累尸骨,而今镇州城楼上的年轻将军正欲整军待发、坐镇台上。
年轻将军身姿挺立,面朝破军,眸光熠熠。
正是万物逢春之相。
那夜你站立城楼,与江晏控诉起了这些年自己受过的苦。
“江叔,你都不知道田英叔踢我有多狠,把我胸口踢得嗷嗷疼。”
“你已说过七十三遍。”
“哦。那你知不知道冯夷前辈那条鱼差点把我淹死?”
“这个你也说过了。”
“哦。那还有,你知不知我帮赵光义偷图纸的时候……”
“什么?你还帮他偷过东西?”
“啊?对啊。”
“不是告诫过你不要跟不三不四的人交往吗?”
其一
赵匡胤如今正筹谋讨伐北汉之事。虽已召集各路节度使上京共讨,且加封都路署的加封,派都监的派都监。
但这坐镇镇州,以防契丹的人选,却迟迟未定。
他本欲选彰义军节度使郭延之前往,但北面都部署这更为重要的位置,也缺个副位。
这时赵光义力排众议、站了出来,提到了你的名字。
座下枞枞的朱紫贵人,听闻你的名字只有一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