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吃掉你。”夜野肆喉结滚动,直言道,“闻到你血液的时候。”
花酒藏眉头微拧:“你说什么?”
“你长得一副很好吃的模样,惊为天人一堆词之类都不足以形容你分毫,我只能说好看。”夜野肆说出内心最真实的思想。
诚实得如假货一般。
花酒藏感觉夜野肆变得不一样,哂笑道:“你被人夺舍了?”
“吻你嘴角的可能不是我,但现在的我,就是我。”夜野肆直勾勾看着花酒藏,“小鬼,其实我——”
此时。
“计酒——!”
花妄的喊叫声打断夜野肆的话语,快要说出口的喜欢,夜野肆瞬间咽回肚里。
花酒藏转身,看到花妄,脸上瞬间绽开笑容,迈开大长腿就向花妄飞奔而去:“哥!”
花妄火急火燎飞到大厅,气都差点喘不过来,现在头发乱得四窜,全然没有了平日精致而高冷的形象。
极限时间抄近路,浪费极大体力。
“没……事?”花妄话都说不利索。
“当然没事,”花酒藏一下子抱住花妄,锁紧,微微扭动身子像是在撒娇,“哥,你来干吗?”
花妄喘息渐渐平缓,推开花酒藏,轻微摇头:“别抱,会暴露你我之间关系。也别叫我哥——那些乌鸦恶魔怎么都定住了?”他猛然注意到了异象。
花酒藏松开怀抱,余光微瞥身后侧的夜野肆。
夜野肆狠心撇开头,不接受花酒藏刻意偷瞄他,却也松不开捏紧的拳头,看到花酒藏抱住花妄那一刻就是愤怒,只有愤怒。
难得不想一拖再拖,向花酒藏对白,却被打断……算了!
夜野肆心想:不想看见他和别人搂搂抱抱,他哥也不行!
花酒藏收回余光,道:“好像与夜野肆有关,而且,他说我的血有一股香味。”
他这么一提,倒是提醒花妄。
花妄眨了眨眼,道:“之前没告诉你。你的血……会诱惑恶魔。”
闻言,花酒藏也不惊讶,直白问:“能不能诱惑夜野肆?”
不是说他满脑子只有找对象的想法,而是他想知道夜野肆为何从他没遮盖气味到如今血液的诱惑都无任何冲动行为。
“你疯了?!”花妄会错意,愕然瞪大眼睛,从喉咙里挤出,“你就这么想被他|睡?!”
他遽然生气,不同于平日冷静的性格,花酒藏机敏地抓住“睡”字。
诱惑可以是吸引的意思,但不一定要往触及情感和激情的方面想,花妄单身三十年却直言不讳地说出那个像刺一般的字。
有悖常理。
花酒藏皱眉,质问:“诱惑不一定是睡,你为什么下意识说出夜野肆要上我的话?”
“……”花妄显然一顿,不过很短促,立马正色道,“你自己对他什么心思我会看不出来?儿科把戏。”
“花妄,你有事瞒着我。”花酒藏不认花妄的解释。
花妄意料之外花酒藏会警觉如捕猎的豹子,况且他确实瞒着花酒藏一件事。
为了不漏破绽,他嗤笑道:“我能瞒你什么?你说,说出来我告诉你。”
“我要是知道,问你有个屁用。”花酒藏逼视着花妄,“我是不是……也会诱惑地狱里那个家伙?”
问话正中靶心。
他总会在别人不经意的话语中发现纰漏,难免拥有一颗高度敏感的心。
“是不是?!”花酒藏逼问。
花妄坚决否定:“不会。”
花酒藏依然不信,眉眼压低,怒视着花妄。
“……”花妄道,“我如果骗你,我死无全尸。”
如果花酒藏知道自己会被践踏到无尊严,无需犹豫,直接自裁,愿死不愿活得低贱。
花妄知道花酒藏反抗作为科研对象时,割大动脉一此比一次狠,要是没有科技与医术加成,花酒藏必定伤痕累累。他才不敢让花酒藏知道作为祭品很多时候是被欲望滔天的恶魔王玩死,才一直隐瞒。
况且,失去弟弟他自己也会发疯。
“不要!你不能随口乱说。”花酒藏急眼了,最怕花妄和花狂放他唯二亲人出事。
花妄在心里松下一口气:“信我和大姐就足矣。你现在拥有自由,想做什么做什么,无需为胡乱猜忌而殚精力竭。”抬手去摸花酒藏的头发,像是在摸小狗的头。
“好。”
“回去找他吧。”花妄用下巴指了远处独自站着生闷气的夜野肆。
花酒藏倏忽笑起来,低声:“我钓鱼呢。”
他这不怀好意的一笑,使花妄邪恶心思作祟。
花妄嘴唇凑到花酒藏耳边,轻声低语:“你别忘了,大姐让你靠近他的目的。动真心的人,会输得一败涂地。希望你是最后赢家。”
花酒藏听懂花妄表达——你最好不要动心,继续欺骗夜野肆,让夜野肆输,留下一身情伤,满目疮痍。
他一根手指直戳花妄心口,愤愤玩笑道:“花妄,你个坏男人,我真为我未来的嫂子感到害怕。活该你单身三十年!”
“我这辈子都只能单着。”花妄平静道。
“你活该!”花酒藏继续玩笑道。
话罢,他向花妄挥手道别,又快步跑向夜野肆。
奔跑时,风儿扬起花酒藏的青丝,花妄看着花酒藏头发肆意而飞,犹如奔跑在光阴中,穿梭岁月。
他仿佛看到十二年前孩童花酒藏肆无忌惮跑向父母的身影。
他阖上眸子,一家六口在红绿相间的玫瑰园野炊,五岁孩童花酒藏是团宠,大哥大姐哄会花酒藏的小少爷脾气,小花酒藏会拿着小猫咪抱枕找他玩……微风拂面,缓缓睁开眼,暗紫色的夕阳已然褪去,眼前大厅瓷砖反射出橘灿余晖。
花妄目送花酒藏像个天真烂漫的孩童扑进夜野肆怀里,心里喷涌出温泉,垂眸,转身就阔步走进暮色,内心在独白:如果,爸妈还活着,你和夜野肆别说在一起,想结婚他们都会暗暗给你们办一场婚礼。可惜,爸妈死了。
另一边。
“你怎么了?”花酒藏抱住夜野肆,脑袋一个劲往夜野肆颈窝里埋,“生气了?”
夜野肆嘴角下拉,心说:知道你还说,阴晴不定的男人!
“给你抱抱,别生气了!”花酒藏抬头,直视着夜野肆,笑脸盈盈。
“谁敢生你大公主的气啊?”夜野肆“啧啧”两声,“不得当场甩脸色给我看!但凡再惹你生气一点,我吃巴掌也是应得的。”
“我手出血了。”花酒藏会自己找话题。
夜野肆抓起他的手一看,愠怒之色尽显脸上:“麻烦死了,你就不会学聪明点,来割我的手。估计这些人来围赌你,就是因为你的血。”
手上也没闲着,把背包里准备的纱布拆开,给花酒藏缠上。
“夜野肆。”花酒藏看着他包扎。
“怎么了?请说,大公主。”夜野肆道。
“你刚刚,想告诉我什么?其实——”花酒藏刻意拖长字音,就是为了勾出答案。
闻言,夜野肆裹着纱布的手僵住片刻,旋即一本正经道:“其实,你是八二年的龙井。”
惹他生气,不表白;与花妄搂搂抱抱,不原谅;赌气嘴欠,除非哄他。
“什么意思?”花酒藏不解问,绝对喝过龙井茶,但不知道喝的是茶叫龙井。
“……”夜野肆十分安静地给花酒藏包扎好手掌后,心满意足打了个很漂亮的蝴蝶结,看到大厅外回去的列车已到站,背上书包,才回答:“龙井是——绿茶。”
话音未落,夜野肆撒腿开溜。
花酒藏会意,怒气冲冲追上去:“你才是老绿茶!”
“我是泡绿茶的茶壶。”夜野肆边溜边应答。
言外之意,花酒藏压根没想意会夜野肆后一句话,心里想着揍夜野肆,追上夜野肆,捏起拳头就开始揍。橘灿夕阳,他们恣意嬉闹的影子,再次刻进回忆中。
夜野肆出了大厅,被定住的乌鸦恶魔猛然动弹身体,都忘记方才夜野肆偷吻花酒藏那一幕奇景。
心里却是塞进一种……去臣服夜野肆的宿命感。
一股独特的死亡气息,淡而不浓,来自地狱,绝大多数乌鸦恶魔会无意识臣服这种帝王才会拥有的死亡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