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卡就行。”
外面阴雨绵绵,专门为了取钱跑一趟属实没什么必要。
报完卡号,孟津禾当即从兜里掏出手机,生怕晚一秒对面就会后悔,和这笔租金擦肩而过。
一缕长长的发丝随着她低头的动作滑落,搔挠在下巴有些发痒,孟津禾把头发别到耳后,发呆盯着手机屏。
这笔钱被直接转到了银行卡里。
太顺利了。
孟津禾有点懵。
她没想到会有人租房这么爽快,好像全程被推着走,她连出门买个菜都会多问几家。临到迈出房门的时候,孟津禾都还有点晕晕乎乎,像是做梦一样。
在她准备下楼时,靳陆又叫住了她:“等一等。”
“有什么事吗?”孟津禾面上挂着笑容返回房间,房子能顺利租出去,她比谁都开心。
靳陆站在空空荡荡的衣柜前,微微侧过脸说:“这附近有没有商场之类的?”
“你要买什么东西吗?”,孟津禾反应了片刻,想起他还在楼下放着的拉杆箱,顿时心领神会。
那个尺寸的箱子怎么看也只容纳得下基本的衣物。
岭州几乎没有春秋季,虽不至于说冬天零下十几度,但偶尔也会突如其来地降几天温。就他那个箱子,冬季稍微厚一点的毛衣估计都塞不进去几件。
“有,离得不远,这样吧,等会儿雨停了我再带你去,顺便认一认路,你看可以吗?”
“行。”
楼下,外婆就守在楼梯口,应该是站了有一会了,见小姑娘雀跃地跳下最后两节台阶,嘴里还哼着歌,情绪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就知道谈成了。
“租出去了?”
“当然。”孟津禾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愉悦,炫耀一般,乐滋滋地举起手机给外婆看银行收款记录,“租了整整一年呢。”
“刚刚没机会说你,”周平淑瞥一眼楼梯口,压低嗓子,“怎么就直接来看房了,什么时候联系你的,也没听你说起过。”
“就刚刚啊,我在路上恰巧碰见的,是不是很巧。小卖部老板说他要租房,但是和之前的房东没谈拢价格,对方坐地起价,我想着反正我们也要招租,就顺便上去碰碰运气,没想到这么顺利。”
“坐地起价?谁家啊,对着学生还这么缺德。”
“就姓吴的呗。”
“原来是他家,怪不得。”
周平淑仍有些嘀咕,“唉,我不是跟你讲尽量找个女生吗,你小姨都说了,她不急着非要把房间租出去,一个和你一般大的男孩子在家里,你在家多不方便啊。”
“哎呀,能租出去我就千恩万谢了,”孟津禾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楼梯口,扶着老人的胳膊慢慢往客厅沙发走,“再说了,能给小姨赚一点是一点。”
“你小姨最关心的是你,她缺那点租金吗?”
“那我不能光白住在这,能给小姨赚点租金我也心安理得一点。”
周平淑重重戳了一下女孩的额头,“你才多大整天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的,你把精力放在学习上就行了,那都是我们大人的事,等会儿别忘了跟你小姨打电话,跟她说一声房子租出去了。”
“知道啦。”
头顶破风扇呼啦啦转着,可惜送来的都是热风。
孟津禾在沙发上坐了会儿就浑身蒸汗,长长的头发被她随意抓了几下,在脑后绑成低马尾。
周平淑没再看报纸,老花镜一摘,聚精会神地开始看电视。
孟津禾端坐在铺着竹席垫的沙发里,把租金一分不剩地全转给了小姨的银行卡,转完钱,一时间没事情做,干脆也跟着看起来电视。
是部国外很有名的家庭伦理剧,电视里正播到最狗血淋头的地方,她觉得无聊,靠着沙发昏昏欲睡。
直到电视里女人此起彼伏的尖叫,混合着清脆的巴掌声和怒骂,把刚刚睡着的孟津禾给吓醒了。
她垂着头,揉了揉眼角。
“外婆,这真的是家庭剧吗?我怎么觉得更像是武打戏。”电视声太吵,她把声音调小了一点。
老太太看得津津有味,眼睛简直黏在了电视屏幕上,像是生怕错过任何一道清脆的耳光。
一边端起茶杯,吹了一吹,悠闲自得地慢慢饮着。
孟津禾拿起手机,看到小姨转的钱。
徐文兰:津禾,别太辛苦,钱你拿着,带外婆吃好吃的。
她没收,把钱退了回去。
孟津禾:我有钱的小姨,租金你收下吧。
对方似乎对她执拗的性子心知肚明,明白再怎么劝她也会找个理由不收下,便转移话题聊了几句老人的身体,说过几天再来看她们。
放下手机,孟津禾轻轻吐出一口气。
把房子顺利租出去,也算是放下一桩耿耿于怀已久的心事。
她只需要再厚着脸皮在小姨家住上一年,高考一结束,到时候就无所顾忌,她可以去妈妈打工的城市找她,也可以找份兼职,顺便攒一笔学费。
未来好像有无限的可能性让她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