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姜有鱼差不多都认识,庄耀带了他的女朋友过来玩,姜有鱼客套性地和她交谈几句,大大方方地挨着她席地而坐。
跳跳棋大冒险说白了就是混合大冒险和飞行棋两种玩法,每个人有一架飞机,两两组队,最先到达终点的队伍获胜。
棋布铺在木质地板上,每个棋格都有标注惩罚项和奖励项,共有四个起飞点。
庄耀自然是和他女朋友一队,姜有鱼刚想找杨绵绵组队就见她和另一个女生约好了,左右张望半天,最后就剩下温盛能选。
这群人太刻意了吧。
姜有鱼不想扫兴,默默接受安排,挪位置坐到温盛身侧。
温盛转眸瞥她一眼,单臂撑着地板,探身越过棋布,伸手接住对面庄耀递过来的骰盅。
一个骰盅里有两粒骰子,摇到六才能派出飞机,起飞后摇到的点数之和便是飞行的格子数,飞行过程中踩到的是惩罚还是奖励全凭运气。
“别臭着脸,搞得跟了我很亏似的。”
温盛将短袖挽到肩头,露出整条手臂,肌肉线条流畅漂亮,淡青的血管脉络清晰,手掌宽大手指修长,看得出他有一身使不完的牛劲。
游戏开始,姜有鱼这组排在最后掷骰子,温盛盘腿坐着,朝她歪过身体,悄声说,“你信不信我一次性能摇到两个六?”
姜有鱼耷拉着眼皮,“可能性不大。”
温盛眉飞色舞道,“那你待会儿可要睁大眼睛看我表演了,我可是锦鲤转世。”
姜有鱼只当他是耍宝卖乖,没太在意,敷衍地嗯嗯两声,扭头吃水果去了。
轮到她们这一组,温盛随意摇两下骰盅,开盖时果真摇到了两个六,周围瞬间沸腾起来。
姜有鱼啃西瓜的动作顿住,看到骰盅里的点数,不禁挑了挑眉梢。
这只是开始。
飞行途中,温盛每回摇的点都能完美避开惩罚格子,一路畅通无阻地抵达终点。
反而是姜有鱼摇了几次,点数不好,给温盛拖了后腿。
后面的几局,温盛几乎是指哪儿跳哪儿,跟开挂似的,很快就有人破防了。
“不是哥们,你拿阳寿玩游戏啊?”
一个男生成功破防了,哀哀嚎叫。
温盛扶住脑门,颇为自恋地说,“真不好意思,我从小到大一直都这么顺,就没有点背的时候,我也很苦恼。”
庄耀打趣,“小兄弟大概就是上帝的宠儿吧,好运气都给了你。”
温盛被这群人你一嘴我一嘴地夸得飘飘然,嘴角半天放不下来,眼见着得意。
他是锦鲤附体,姜有鱼今晚就有点衰神附体了,不小心摇到两个一点,按照规则,如果两架飞机同时在途中,只能挑选一架飞机往前移动,悲催的是无论移动哪架飞机,前面都是惩罚格子。
杨绵绵等了一晚上终于等到这一刻,姜有鱼前手揭开盖子,她后脚就咋咋呼呼地喊起来,“栽了栽了,两个惩罚项,你们选吧。”
第一个,和同伴十指相扣拍照片发朋友圈。
第二个,驮着同伴做二十个俯卧撑。
姜有鱼毫不犹豫选第二个,起身走到空地上活动身体,准备做俯卧撑。
背后,杨绵绵疯狂向温盛挤眉弄眼。
温盛咧嘴笑了,站起来走到姜有鱼旁边,还没开口就见姜有鱼俯身撑住地板。
“来吧,我驮着你。”
厢房鸦雀无声,温盛脸上的笑瞬间僵住。
安静数秒,庄耀咳嗽两声,“姜老师,你是女孩子,这样不太好吧?”
姜有鱼没觉得哪里不妥,“我能行的。”
杨绵绵哭笑不得,“哪有女孩子驮着男孩子做俯卧撑的,再说温盛壮得跟头牛似的。”
不是行不行的问题,男生的面子得顾上。
温盛拎小鸡似的把姜有鱼拎起来,摆好姿势,久久不见姜有鱼动作,他觉得好笑,“怎么?怕我驮不住你?”
姜有鱼抿抿唇,望着男生宽厚的背部,半晌才十分勉强地坐上去。
女人的重量压在后背,没想象中的沉重,还没他平时锻炼用的哑铃有压迫感。
姜有鱼低头,手不知放哪里。
温盛瞧她局促不安的样儿,心里嗤笑一声,不给半点提醒,突然开始动作,吓得她面色骤变。
双脚离地,姜有鱼慌忙寻找支撑点,在温盛俯身下去时,身体受不住重力的牵引,便直直倒在男生后背,双手下意识地攀住眼前宽阔的肩膀。
温盛起身时微不可见地顿了顿,偏头之际,鼻尖蹭过女人的脸颊,四目相对,咫尺之距。
姜有鱼故作无事地看向别处,手指揪紧掌下的衣料,心脏不受控制加快了跳动速率。
温盛沉默不言,确认她坐稳后继续完成剩余的俯卧撑,可能是有前车之鉴,接下来的每个动作都十分平稳。
二十个俯卧撑做完,姜有鱼如获大赦般坐回原位,只觉口舌燥热,倒了杯水往喉咙里灌。
游戏继续进行,姜有鱼脸颊滚烫的热度慢慢散去,温盛倒是神色如常,抽了几张纸擦拭汗水,脸上没什么情绪。
轮了几圈后,熟悉的画面再次重现,姜有鱼又把飞机飞到惩罚格子了。
惩罚内容是嘴对嘴吃棉花糖。
她们不是情侣,这种惩罚属实过界了。
杨绵绵心下一喜,正想鼓动气氛撮合两人,却听温盛寡淡地笑了两声。
温盛丢了骰子,随意说,“我放弃执行权,罚酒一杯,飞机回到起点。”
姜有鱼悬着的心这才落定。
杨绵绵攒局的目的就是为了帮温盛制造接触姜有鱼的机会,结果这人脑子似乎缺一根筋,遇到那些暧昧互动就以酒代罚,规矩保守得不像话。
一直到散场,温盛还在坚守他的君子之道。
白长了一对含情脉脉的桃花眼。
回去的路上,杨绵绵按耐不住疑惑,找到温盛,悄悄地问,“你怎么老是跟姜老师保持距离呢?你不是想追她么?”
深夜的园林小道蒙着朦胧雨雾,花木的气息混在潮湿空气中,湿漉漉的石板路反着细碎的银白光点,周遭静谧安宁。
温盛举起双臂垫在脑后,闲适舒畅地走动。
姜有鱼就在前方,与同伴并肩而行,时不时侧过脸说说笑笑。
温盛的目光逗留在她脸上,唇角一勾,轻声回答,“顺其自然吧,我不喜欢太刻意。”
做俯卧撑时,姜有鱼表现出来的全是肢体抗拒,他心中早已明确,不想逼迫姜有鱼和他做那些暧昧互动,没必要也没意思。
——
凌晨四点左右,外面下了场大雨,天昏蒙蒙亮才停,整座月牙山弥漫着缥缈的雾气。
天还没完全亮,姜有鱼套上雨衣,收拾好摄影设备,兀自先去了绿萤湖。
山间小道湿滑难走,姜有鱼一路走走停停,在晨曦初晓时分,她停在半山腰,举手搭在额前眺望低处,终于看到那片碧青湖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