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姜有鱼办理了出院手续,收拾衣服时,她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
归属地显示的是京城。
心里晃过一个疑影,忧郁片刻,她才接起电话,然而对方没有说话,听筒里隐约传来呼吸声。
“您好?”姜有鱼先开口。
在她说话的一刻,她能听出对方的呼吸频率明显变快,不过几秒便恢复平稳,人是活的,只是不跟她说话而已。
姜有鱼等了一会儿,屏幕里“京城”二字让她不禁联想到一个人,怀疑归怀疑,倒也没无趣到对陌生人说出她的猜想,“我想您可能打错电话了。”
摁下挂断键,姜有鱼甩掉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删除通话记录,继续整理衣物。
离开医院,姜有鱼没回公寓,而是打车直接去陈向川的家。
休养这些天,陈向川的伤还没完全好,开门迎接她时,右臂活动还有些僵硬。
陈向川没想到她会突然造访,看到她时脸上不自觉流露出惊喜的表情,惊喜过后便浮现出几分紧张和忧愁。
姜有鱼被他牵着走进别墅,在玄关换好拖鞋,他又牵着她径直往二楼走,经过客厅时步子加大,像是要避开什么人。
“小川。”一道女声喊停了陈向川。
姜有鱼跟着他停下,循声看去,中年妇女端着一盘刚出锅的炒青菜站在厨房门口,表情严肃地看着他们。
陈向川犹豫再三还是先放开姜有鱼,走过去握住妇人的肩膀,“妈,这是有有,我们还有事要商量,等会下来吃饭。”
陈母皱起眉头打量姜有鱼,脸上写满了不高兴,却没有发表不满,冷着脸说,“别谈太久,菜快烧好了。”
看得出陈向川的妈妈对她很不满意,姜有鱼心如明镜,没有说破,礼貌性地向她问了声好。
陈母随便答应一声,视线从姜有鱼身上移开,把盘子放到餐桌上。
陈向川得到母亲的允许,再度牵起姜有鱼的手,拉着她进到二楼书房。
房内堆放了几个纸箱,书桌放着一台电脑和一套杯具,靠墙的收藏架零零散散地摆着一些证书奖牌和书本,纸箱横七竖八地占据地面,里面分门别类地装着各种物件。
两人从纸箱间的缝隙穿过,陈向川把她摁在沙发上,转身走到收藏架边整理书本。
“要搬家了,在收拾东西。”陈向川回头看她一眼,声色温柔地解释。
姜有鱼静静看他抱起一叠书籍放进纸箱里,拾掇整齐后站起来,伸手将架子最顶层的荣誉证书拿下来,捧在掌心反复擦拭,小心又仔细。
“这是什么?”姜有鱼问。
陈向川擦拭动作一顿,眸光微暗,轻声回,“一张证书而已。”
说完,他把证书放进收纳盒里,继续收拾其他摆件。
姜有鱼走过去,俯身拾起被他匆匆放下的证书,是去年华影盛典上颁发的最佳新人奖,她不由得想起陈向川为了这份荣誉昼夜不停地奔波在世界各地,紧凑的行程,超负荷的工作压力几乎榨光了他所有的精力,但他从未生出半途而废的想法。
由于工作性质的原因,她们约会的次数寥寥无几,每次约会陈向川都把她当做避难的港湾,她于他而言更像是摆脱欲望牵绊后的心灵慰藉。
千辛万苦才赢得的一份荣誉,只因为要迎合她的想法,便封藏在不见光的盒子里,曾经付出的心血全都化为乌有。
换作是她,她肯定会不甘心。
姜有鱼心情沉重,“陈向川,你真的想好了吗?”
陈向川愣住了,须臾才装作不在意地轻笑两声,有意转移姜有鱼的注意力,“什么想没想好?你来找我只是为了看我的证书吗?难道我不如一张纸好看?”
手中的证书被男人抽走,放回收纳盒,盖子一扣便与外界彻底隔绝。
姜有鱼默默把手垂到身侧,十指虚虚地握住,闭了闭眼,压下胸口翻腾的情绪,“那好,我们说点其他的。”
陈向川见她表情严肃,收起笑意,放下手中的东西拉她一起坐进沙发。
“我进门前看到门顶上有监控,那晚朱炫袭击我们,监控应该有录下来吧?”
陈向川眼神微变,在姜有鱼再度开口时,他沉声打断,“你别参与进来。”
“我不参与?把事情全推到你身上?”姜有鱼语气加重,“就算我想,朱炫也不会停手,不管是为你还是为我,我都应该尽我所能抗争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