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有人!
她紧接着想到了黑雪,忽然明白了它刚才为何那样激动,估计是想提醒她什么……而且,楼星盟大概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黑雪甚至很可能亲眼看见了自己的主人被带走。
来不及思考,楚千繁甫一后退只觉得腰间一紧,似乎被什么尖利的物什戳中。
一只大手扣住了她的肩膀,那人不紧不慢道:“别动。”
楚千繁余光瞟了一眼唯一暴露在视角里的,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指,看样子背后之人是个会武的大汉。
“爷……我这里……”楚千繁当即颤抖起来,一副胆小觳觫的样子。她咽了咽口水:“我这里有银票,钱你拿去,如果不够,我再尽力给您凑!只求你放过我……和我的丈夫!”
“演技很好!但你刚才开门的时候为什么迟疑了一下呢?你早就知道房间里有埋伏吧?”
“天光太暗,小女子不过是看不清脚下罢了!”楚千繁惊恐地挣扎着,却被那只大手牢牢摁住,与此同时背后的匕首更用力的戳了下来。虽然并没有伤到肌肤,但楚千繁明白那人分明是在警告她:你要是再乱动的话他便真要动手了!
那人对她找的理由不置可否,呵呵冷笑道:“你明明有一整块金子,却偏偏要不计损耗切成碎块,再分别找钱庄兑成银票……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你是谁?”
楚千繁收起了脸上的肝胆俱裂的惊惧神情,语气瞬间沉冷下来。
这人竟然那么早就盯上她,而且还有时间追问她金镖的事,多半不是奔着楼星盟人头而来的敌人。
可究竟是什么人,从进城开始就看穿了她,盯上了她?
她自问易容的假面孔捏得很好,编造身家背景也挑不出错处,就连东禾那与官话相去甚远的口音都十分标准。身为玉狐,通晓南胥国各地上百种方言乃是信手拈来的事,是万万不会出错的。
她从没有想过身份会在这种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暴露,而自己临到了门口才后知后觉,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那人还是哈哈一笑,并不回答楚千繁的问题:“年纪轻轻不走正途,来呀,给我绑了!”
话音刚落,屋内传来脚步声。
房门刚开了一条缝,就被楚千繁用脚踹得合上了,她借着房门往上走,在背后大汉的头顶上翻了个跟斗,如此便越过了那大汉手中匕首的钳制范围。
“好!”那大汉一双虎目亮了一瞬,不由得脱口称赞一声,眉宇间尽是惊喜、欣赏之意,显然没想到楚千繁身手如此灵活,脑筋如此活络,竟能想到这一脱身之法。
当即挥手示意手下莫要插手。
楚千繁目光一动,回头对上大汉眼中流露出来的精光,不由得微微一愣。
这人……这黑脸,不正是入城时那个拦住自己盘问的黑脸军官吗?
为何如今作此打扮,一身江湖浪子的气概?
那军官大汉见楚千繁一脸错愕,便开口说了一句:“你编得很好,口音也准,只是可惜了……胡某正是东禾藕汀老街,胡家人!”
胡汉子话还没说完,拳头已至,如天外坠石般劈头盖脸朝楚千繁砸了过来。
“你怎么会知道胡家?胡湖与你是什么关系?当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胡性汉子满腔疑惑,有许多问题要问楚千繁,下手并不是死手,拳力暗自收敛了三分。
听到“胡湖”这个名字,楚千繁当即就明白了,这位黑脸汉子应该就是胡凡,而他口中所说的胡湖正是他的亲弟弟。
他们兄弟二人感情一向很好,但哥哥胡凡的武艺总是更出彩,弟弟无论怎么努力也比不上哥哥那般引人瞩目。
更巧合的是,两人竟然同时喜欢上同一个女孩子。
胡凡行事光明磊落,声名远扬,当然更讨女人欢心。
那时楚千繁还在井宫训练,消息闭塞,只知道有个叫胡湖的男子悄悄来到了指叶斋。
听其他玉狐说,他是出于对哥哥的妒忌,以至于心肠变得歹毒,心理变得扭曲。
以至于,斋主同意他加入指叶斋的条件是:要他拿嫂子的人头来作投名状,否则一切免谈。
怪不得她脑海里能想起来藕汀老街这几个字眼,原来如此……本以为编造得天衣无缝的谎言,报的竟是正主的家门,不怀疑她不抓她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