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曲被突然开口的语调打断,寻月梅手搭在车窗把手那,指尖撑着下巴。眉眼平淡,显得有些慵懒。
“你爷爷在医院等你。”
江寒抠着车窗边缘的手指动了动,“为什么帮我?”
“没有为什么,”寻月梅侧过头看他,眼中带着笑意:“你爷爷出江氏10%的股份,和我做了一场交易。”
江寒没听明白,手撑着座椅往过靠,“什么意思?”
寻月梅说:“字面上的意思。”他说着,对上江寒看过来的眼神,轻笑出声:“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落了江家主的面子,这口气不是那么容易咽下的。”
说到这,他顿了,跷起腿,右手搭在膝盖上轻敲两下:“我不做赔本的买卖,帮你是交易的一部分。”
江寒沉默着,移开视线,转向窗外。
寻月梅眯了眯眼,那勾着窗边的小动作被他完好捕捉。
他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又抛下个炸弹。
“另外……”
江寒抠手的动作停了,等着寻月梅接下来的话,半天没动静,他疑惑地回头。
霓虹灯的璀璨,映射在寻月梅侧过来的眉眼,他脸上挂着个笑,“你是交易的一部分。”
“什么意思?”江寒皱眉,语气压了个度。
寻月梅没回答问题,只听着车门解锁的声响,向外示意:“走吧,你问你爷爷,他应该能给你个完美的解释。”
山腰上的私立医院保密性非常好,只对限定的客户开放。
江寒顺着小道往上走,走两步停一下,小腿上的伤痛感极强。
可这副身体常年忍受疼痛,似乎又已经习惯了,也不知今天怎么这么矫情。
大门口被保安拦住,远远地看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往外走。
江寒笑着,喊了声:“徐医生。”
“嗯,跟我来吧。”
病床上的老人满头白发,右手贴着滞留针,边上的仪器发出滴滴滴的声响。
江老爷子已有八十,身体状况急转直下,下了两次病危通知,现在也只是强撑。
江寒和自己这位名义上的爷爷真的没啥话讲,记忆中没有过这张面孔,被强制带回来的这半个月里,话也没说过几句。
江老爷子看着面前这个像极了大儿子的长孙,百感交集,愧疚居多。
猛咳几声,边上的护工上来拍背,江寒抬头瞧他。
老爷子抖着手从床头抽屉里拿出个夹板,递过来。
江寒翻开,那是一份股权转让合同。
“签名吧,这是你该得的。”老爷子边咳边讲。
江寒拿着笔签名,这股份本身该是他父亲的,不拿白不拿。
把签完名的合同放回床头柜,看到老爷子一直咳,皱眉:“有人帮了我,说跟你谈了场交易。”
“咳咳咳!”老爷子拍了拍胸脯,一字一句地解释:“今日的接风宴,你肯定得去捣乱。我这身体帮不了你,年轻时跟寻老爷子也有些交情。我开口,总会给些面子。”
老爷子说说停停,断断续续的。
“但这忙不能白帮,我分了10%的股份出去。”
老爷子叹了口气:“但是寻家拒绝了,寻孜阳那小子不同他爸,心硬得很,说一不二,也不留情面。但今晚,寻月梅那小子给我打电话,说这场交易,他接了。”
“寻月梅?”江寒低喃着,突然笑了:“原来他叫这个名字。”
老爷子:“……”
这是关键吗?
“你见过寻家那小子了?”
“嗯。”江寒说:“挺漂亮的。”
老爷子沉默两秒,闷笑着:“男孩子怎么用漂亮来形容?”
江寒抬眼,浅蓝色的瞳孔清澈,闪着光,略带些疑问:“不能吗?”
他轻声询问,没得到回答,又垂着头小声低喃:“但确实长得很漂亮。”
老爷子眼神柔得很,“当然可以,我也觉得那小子长得挺漂亮。”
江寒问:“交易内容是什么?”
“他出席,在你出事的时候带你走,必要的时候要护你一把。”
“就这?”江寒有些不可置信:“拿10%的股份,就换今天晚上他站出来说几句话?”
“没那么简单,”老爷子叹气:“除了寻家,没有人能把你完好无损地带出来。我的儿子我了解,他这场宴会是给你准备的,就等着抓你呢。”
“我年纪大了,也管不了了,只能给你留点后路。”
说到这,老爷子笑了,“其实这场交易挺划算,他向我提了个要求。”
江寒问:“什么要求?”
“他让你跟着他。”
“跟着他?”江寒疑惑。
这样一副弱身体,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还是个药罐子。
去做什么?做小弟?做保姆?
老爷子伸手,后边的助理递过来个夹板。
“手续已经办好了,三天后开学,你准备一下。”
江寒:???
老爷子对上江寒惊讶的双眼,平淡地点头:“嗯,就是你想的那样,他让你陪他去上学。”
记中。
B栋教学楼是尖子生堆,也被学校称为—奇葩聚集地。
铃声刚响,高二三班靠窗的那几个翻墙而出。
猛着往走廊外边跑,占据了看台的最佳观看位。
“别挤了,别挤了,我啥都看不见。”
“谁推我?”
“靠!谁在背后挠我痒痒?”
几个男生靠在走廊最角落的拐角,不管身后的人怎么使诈,打死不愿动弹半步。
俞豫带着几个女生在最后边,踮着脚,努力地探头往下瞧:“洪金波,你能不能往后靠靠?懂不懂什么叫女士优先?”
双手扒着栏杆的洪金波头也不回:“什么女士优先?没听过。”
早修刚结束,聚集的人吵得很,其他班级也被吸引出来凑热闹。
操场,顶着一头蓝发的男生,格外引人注目。
洪金波“啧啧”两声,“不得不说,还得我们三剑客胆子大,开学第二天就敢跟黎主任打擂台。”
好不容易挤到前面的俞豫往下看:“顶着一头蓝发,跟蓝精灵似的,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