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外见。”她蹲下身用易沧澜的大衣擦去鲜血,再度起身时那肆意横行的飞雪化作一片片绵柔的雪花落在易沧澜的身上,仿佛一场无声的葬礼送别这场暴风雪的另一名主人。
祝淼扶着墙稳定身形,她挽起卫衣的袖子,渗着鲜血的伤口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条手臂。
但和手掌上的伤口比起来还是有些微不足道的。
她靠着墙壁缓了好久才慢慢地移动到了窗边,她将手掌贴在木板上,闭上眼睛凝聚了良久才将那一块被破坏的木板修复。
这是这次冰层更薄,更混浊,仔细看还能看到一些被凝聚在冰层中的雪花。
她向屋外的风雪借了力。
假花全部被风雪碾碎,祝淼也没力气摧毁现场,深一步浅一步的踩着冰面朝楼下走去。
和易沧澜斗争是一件非常耗费体力的事,异能之间很容易被对方夺权,想要杀死他,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
索性冰与水隔绝了他们的视线,要是被易沧澜找到可以精神控制她的机会,现在躺在地上的人恐怕是要换成她了。
维持水雾和低温耗尽了她所有力气,等疲惫感涌上心头,手上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
她已经好久没有拖着受伤的身体去寻找医疗箱了,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下,她仍在感慨着自己的冲动。
上一次那么不顾后果的动手,还是在她刚入副本被威胁到生命的时候,没想到四年后,因为易沧澜一个想要害死俞新的举动她竟然找回了当年的干劲。
也挺好的。
祝淼融化了结在伤口处的冰霜,因为冰冻伤口附近的皮肤有些发白,她也不顾疼痛将一瓶碘伏悉数倒下了伤口上。
手指因疼痛不自觉地蜷缩,但祝淼硬是一声不吭地拿起一根银针,燃起蓝焰为它消了毒。
亲眼看着针线刺破皮肤并不是一件多么养眼的事情,尤其是她在缝合线穿过皮肤时还能清晰地感觉到尼龙线在她的皮肉中移动。
可她也只是皱了皱眉,手下快速地将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缝合在一起。
手掌中又泛起了一些鲜血,这些鲜血顺着手腕流下,落入卫衣的袖口里被布料吸收。
祝淼用水流简单地冲洗了一下,待水自然干透才用牙咬着绷带给自己的伤口包扎。
这样的事她做过很多遍,在无数个摸爬滚打的夜里她都是独自一人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单手包扎已经成了她的肌肉记忆。
胳膊上的伤口浅却多,祝淼只能用绷带擦干净血液等它自然结痂,结痂的过程中会因为长出新肉而感到奇痒难忍,不过也没事,她也习惯了。
做完这些祝淼才彻底放松下来,背靠着沙发闭目养神。
水流缓缓地在她身边流动,在这个副本中已经没人可以和她抢夺水资源了。
室内回温,俞新迅速冲到门前,法杖再次启动,这次所有水元素都乖顺地围绕在她的身边——门外已经分出了胜负。
见状徐湘赶紧起身,焦急地等到俞新做出回复。
但俞新只是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谁赢了,不过确实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程凌云也赶忙问道,他说话时还能呼出一阵白雾。
“嗯。”俞新回应,想要伸手打开房门,却又被唐羽岚阻止了。
“要是有人赢了自然会回来,你先别出去,大家聚在一起。”他说。
“不行,”这次俞新的态度强硬,“我必须出去看看。”
“别,要是赢的是萧寻文,你出去就是自寻死路。”唐羽岚不赞成地摇头。
“如果赢的是萧寻文,那他现在一定是最虚弱的时候,”俞新目色暗沉,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攥紧,“我们完全可以趁机杀了他。”
唐羽岚被她眼中的仇恨吓了一跳,眼前的女生似乎已经做好了朋友死亡的准备仿佛随时都能冲上去和杀死朋友的罪魁祸首一命换一命。
“行,”唐羽岚被她的决绝感化,“我们一起出去。”
“但……”他看了眼随时准备动手的俞新,低声说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至于什么心理准备,所有人都默契地没有说出来。
俞新深吸一口气,手刚贴上了门把手,一道踩着冰面缓缓来的的声音打破了严阵以待的氛围。
她眼睛一亮猛地拉开了房门,一袭白衣映入眼帘,她不禁后退了一步面色苍白地看向来者。
精致的卷发,绝美的容颜,来者正是在三楼酣睡的女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