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

虞衡看出他的窘迫，从他手里接过针管，随手扎进小臂，将里面橙黄色的液体全部推进血管。

如此轻松、如此随意、如此简单？

栗鸢看得龇牙咧嘴，仿佛那一针是扎在了自己身上一样。

“现在的抑制剂已经进化成口服的了，你从哪买的这么古老的玩意儿？”虞衡将空针管扔进垃圾桶，坐在自己的床上，身体后仰。

栗鸢木然：“医生给我开的。”

“哈，”虞衡轻笑一声，“医院清库存吧。感谢你遇见我了吧，要不然，发情的时候还要自己忍着疼打抑制剂，你得多害怕。”

“那我还得谢谢你呗。”

栗鸢看他变回了熟悉的模样，才稍微放下了心。易感期的虞衡实在粘人又爱撒娇，看上去甚至有点惊悚。

“谢谢就不必了，直接以身相许吧。”

虞衡漫不经心地开了句玩笑话，摸出枕头下的手机，这一举动倒是提醒栗鸢了。

“昨天应该有人加你吧？”他假装不在意地问了一嘴，谁料虞衡也假装不知道地回了他一个茫然的眼神。

“昨天楚俪向我要了你的联系方式……还有，前些天甄超让我问你，你有几个微信号，为什么没有通过他的好友申请，是不是没看到……”

“我又不认识他们为什么要加？”

虞衡爽快地将手机解锁后扔给他，栗鸢手忙脚乱地接住了，却一眼都没敢看。

“你把手机给我干嘛？”

“找你想知道的答案吧。”

虞衡起床揉了一下他的发顶，就走进了卫生间。

“……”

出于某种隐秘的私心，栗鸢抱着做贼一般的心态将视线投向虞衡的手机。他的手机没有套保护壳，却被保护得很好，不仅没有划痕，连指印都很少留下——这或许和他不怎么玩手机有关。

他的壁纸上站着一位美艳温柔的年轻女子，她一袭淡粉色的长裙，站在稻田地里冲着镜头微笑。

阳光明媚，笑容也同样明媚。

她的眉眼生得很美，和虞衡至少有七八分的相似，她白皙的脖颈上，挂着一条细细的银色项链，蝴蝶形状的坠子与虞衡纹身的样式完全吻合。

那是——他的母亲。

虽然仅仅是猜测，但栗鸢实在找不到其他可能性了，他看着那美艳妇人，心里不知为何分泌出酸涩的滋味。

栗鸢战战兢兢地打开聊天软件，这种私密的空间他本不想偷看的，但是强烈的好奇心却包庇他做了一回坏蛋。

虞衡的交际圈很小，他只保留着三个对话框：班级群、和栗鸢的，还有一个连备注都没有的陌生人。

头像是粉色的卡通猫，网名是[小咪酱重度依赖ing]。

栗鸢悄悄点开那个聊天框，待查看消息足有99+，而从头划到尾，无一例外全部是对方的自言自语，内容包括但不限于：x骚扰、流氓短信、做梦内容、每日流水。

还真别说，此人虽然诡异，流水却高得吓人，看着不像是普通上班族，应该是做生意的。

栗鸢好奇地点了一下粉色卡通猫，这人的朋友圈无一例外都是酒吧的内景照片，连个头发丝都没露，是男是女更是成谜。

虞衡这种根本不加好友的人，竟然能容留这个怪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蹦跶？

看来身份不一般啊。

栗鸢莫名有点吃醋，索性退出了聊天界面，将视线转移到通讯录待加好友上，红彤彤的999+让他一阵目眩。

真是不折不扣的万人迷啊……

他点进去，看到了一排熟悉的头像——虞衡甚至连闵诚的好友都没加，即便他们已经相识了那么久。

虞衡的朋友圈更是索然无味，点进去清一色的酒吧内景照片，[小咪酱重度依赖ing]在他眼皮子底下疯狂刷着存在感。

好在意。

难道ta是虞衡在酒吧认识的人？虞衡会去酒吧？

倒不是栗鸢对酒吧抱有什么偏见，他只是觉得以虞衡的性格不太可能去酒吧凑热闹。

难道ta是虞衡在酒吧碰见的富婆太太？！

那更不可能了，虞衡家里那么有钱，没必要找富婆包|养。

难道！虞衡家里已经破产了？！为了学费他才不得已……！

栗鸢不自觉地捏紧手机边框，他很想冲进卫生间问问虞衡“这个小咪酱到底是谁”，但转念一想，自己又没什么正当理由去询问人家的隐私，就算问了，要是得到了自己不喜欢的答案该怎么办，于是放弃了。

待虞衡洗漱完毕走出卫生间，栗鸢才停止了心里越来越离谱的臆想。

“今天只有下午的课，上午要不要和我出去转转？”

虞衡拿着梳子一下一下地将碎发向后梳，没有碎发的遮挡，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更赏心悦目了，栗鸢却无心欣赏，心里还在介意那个莫名其妙的小咪酱。

“不了，”栗鸢甩甩头，“上午我约了叶赫。”

虞衡动作一顿，语气里有一丝醋意：“你为什么天天围着那个学生会长转？”

栗鸢还在思考小咪酱是何许人也，分不出额外的精力应付虞衡，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在追他。”

虞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