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又犹豫起来,“不先查清楚是谁做的?”
“不必了。”
顾晏冷冷一笑,他回头看向地上昏迷中还面色潮红的崔黛归,心中一嗤。
可怜她还在自己面前打着阿姐的旗号千般好言,殊不知暗地谋算她的,也正是这位阿姐。
童叁知晓他这是心中有数了。
他猜到顾晏恐怕是受了此女连累,心中有些许不忿,“公子方才为何要管她?”
任何情势下,他都不会让公子受到伤害。
哪怕要付出自己的性命。
他这一问实属意气,话出口便意识到不妥。
童叁埋头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岂料却久久未听到斥责。
抬头一看,竟见公子怔愣在原地。
察觉到他的目光,顾晏回过神来。
为何方才要管她?
顾晏心中一沉,目光冷冽下来。
他从没想过不管她。
连管和不管的念头都未生出来过,他只是自然地抱住她,躲进了钟内。
意识到这一点,他回头再看向崔黛归时,眼中凝满了霜雪。
他的身体同崔黛归一样炽热,可此刻看她的眼神却冰冷至极。
半晌,他收回目光,淡淡道:“去通知张乐容。”
崔御鸾对二皇子志在必得,此举一箭双雕,意欲毁掉张乐容和崔黛归。
手段拙劣但有效。
只是碰上了自己。
想到这里,顾晏淡笑一声,吩咐道:“今晚将那两人扔到崔大姑娘床上去。”
张乐容被小道童找上时,还不相信。
直到看到院中躺在地上的崔黛归,她才慌了神。
喝下道长煎的纾解之药后,崔黛归才缓缓醒来。
一见张乐容,她顿时鲤鱼打挺坐起来,“好你个张姑娘,哪来的酒如此坑害我?”
张乐容却是一脸无辜,“我有那闲工夫给你送酒??”
崔黛归这才醒过神来。
随即她面色一白,想到了顾晏。
“......顾郎君呢?”
看她这反应,张乐容倒是幸灾乐祸起来。
“你中暗算了,知道不?”
她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又恨恨骂了几句崔御鸾后,却发觉崔黛归的脸色极为不自然。
略微一想后,她面上表情变得暧昧起来。
“瞧不出来,顾郎君倒是个正人君子呢?”
她朝崔黛归稍显凌乱的衣衫挤了挤眉,“可惜不?那可是顾晏,一表人才又得圣眷,可是实打实的如意郎君呢!”
崔黛归白了她一眼,懒得同她讲。
她虽庆幸并未发生出格之事,却也担心自己是否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
“唉,算来你俩也算孽缘了,既是从前退过婚,咱们也不屑去想他!”
张乐容喟叹一声,“说来也是多亏了他,才免了你我遭那贱人如此手段。”
“你这般美人当面,他中如此虎狼之药而守身自持,还知会我来救你,的确君子。”
崔黛归听着,紧提着的心渐渐放了下去。
顾晏如此作为,想必自己未曾暴露。
可放松下来后,她心中又涌上另一种无言的酸涩来,挠得她满心不是滋味。
实在提不上力气来说话。
张乐容瞧在眼里,以为她受了惊吓还未缓过来。
她便起身替她掖了掖被子,颇为体贴地说:“你且安心罢,我等同为女子,崔御鸾既如此狠毒,我也不会教她好过!”
“今日我便同你一道在此歇息,明日回府也不迟。”
“多谢。”崔黛归摇头,眼底一闪一丝戾气,“崔御鸾都能回去,我为何要留宿在此?我偏要回去。”
回府之后,崔黛归并未去找崔御鸾。
她只是缩在床上,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今日之事,令她想起了前世醉酒的那夜。
青纱红被里,李慎拂开她的手,对她刻意酒醉之下的大胆勾引视而不见。
直到死,他也未碰过她。
哪怕他们是夫妻。
如今,面对这个从前拒婚自己的顾晏。
却同样是推开自己。
哪怕他与自己同样误中情药,□□焚身。
她都能想到自己当时的境况。
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她懊恼地嗷叫一声,把头深深埋在膝弯中,忿忿道:“碧枝,取我的手札来!”
碧枝拿出手札,奇怪道:“姑娘怎满脸通红的,可是被褥太厚?”
问得崔黛归窘迫不已,她连忙挥手,“快出去快出去,你小姐我要记事了。”
“谁都不许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