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僵笑道：“好，不过阿赆你别忘了厨房里给你煲了汤。”

“我记住了。”

沈攸蕴身边气压有点低，冒着点寒意，夏云知道不该再多说了于是安静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佣人也知道自家裴爷现如今心情不佳，识相的躲在房间内一声不吭。

别墅里很大，干净整洁又气派，但同时又空荡荡的，所以就显得沈攸蕴一个人坐在厨房喝闷酒这件事很孤单寂寞。

……

夜色一点点暗了下去，满街只剩繁星的微弱光亮，邢闻枫一路开车驶回别墅。

车上他手机屏幕亮着，手机铃声响了大概有十五秒后对面才接听。

蒋白济被吵醒，打着哈气问：“靠，你找我什么事啊？”

下一刻两人异口同声说：“少爷胃疼。”

“你怎么知道？”邢闻枫不解。

“你他妈天天半夜给我打电话就这点事，”蒋白济骂骂咧咧道，“我让你看着他吃药你看住了吗？”

邢闻枫沉默片刻后说：“没有。”

“死废物，你他妈是不是诚心不盼着裴赆好啊？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好……我真是想不明白裴赆到底看中你哪一点了，非得留你当他的管家。”

蒋白济在电话那头臭骂，邢闻枫安静接受也不反驳。

“等我一会吧。”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出所料的话蒋白济大概是在穿衣服了，“我马上就能到。”

邢闻枫点点头然后郑重其事地说：“谢谢。”

“不用你谢，只要你这个损种赶紧离开裴赆就算是答谢了，等到你真离开那天我亲自领我全家包括我年过七十九的三舅姥爷到你面前给你磕三个响头感谢你放过裴赆。”

“这个……”邢闻枫沉默两秒，“恐怕不能办到。”

“你他妈的……”蒋白济又开始骂骂咧咧，邢闻枫干脆挂了电话，然后注视着后车镜一个倒车把车停进了车位。

他下车走近别墅，四周漆黑一片但厨房里还是发出了微弱的光。

“少爷？”

他视线看过去发现沈攸蕴正趴在餐桌上熟睡，他把大半张脸埋在了臂弯里，一束暖黄色的灯光落在他侧颜上，世界静悄悄的，像风一样柔和。

但他眉头紧锁，预兆着他的梦似乎并不是那么酣甜。

邢闻枫有点束手无策靠近他低声喊：“少爷？”

他家少爷没有回应，看来深陷梦境。

邢闻枫叹了口气，然后抱起了粗心大意任何地方都能睡着的那位少爷。

怀里的人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邢闻枫看着他紧锁的眉头很想轻轻把它抚平，但思考再三还是没舍得下手。

他嗅到了沈攸蕴身上的酒味，一低头就看见垃圾桶里空的三罐啤酒瓶：“……”

怎么没有佣人把酒抢下来呢？

他有胃病不能喝酒的。

看来自己不在家里这群佣人是根本指望不上，所以以后他还是要日日夜夜守在他家少爷的身边，即使再忙。

他这么想着，突然听见怀里的那位轻声呢喃：“疼、疼。”

“哪里疼了？”

睡梦中的人勉强扯出两个音节回复他：“胃疼。”

“蒋白济待会就来。”

他抱着沈攸蕴一步步迈向二楼，然后松手把沈攸蕴轻放在了床上。

几乎是松手的一瞬间，沈攸蕴就整个人咬着牙蜷缩在了床上，白色床单一片褶皱。

邢闻枫还记得蒋白济给的止痛药放在那里，于是和他说了句“等着我”就要转身离去。

然而他刚走出一米就被身后的沈攸蕴猛地拉住手腕，沈攸蕴的声音不再像梦里那样吐字不清，而是清晰流畅地问：“怎么肯回来了？”

还有些沙哑低沉，尾音处鼻音很重，显然刚刚睡醒。

“少爷……”

“叫我沈攸蕴。”

“攸蕴……”邢闻枫喊了他的名字然后半响说不出话。

听沈攸蕴的语气肯定是因为他消失了一整天而跟他生气了。

邢闻枫紧张地握拳，他刚想开口道歉时却听见沈攸蕴先开口：“对不起我错了。”

仔细听会发现还带着抽泣声，如果这时仔细观察他也会看见他眼角残存的泪痕。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话的，邢闻枫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伤你的心的，我知道你很在乎我，”沈攸蕴头脑不清醒语无伦次，“对不起，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好不好，你别生我气了行吗？”

沈攸蕴其实是第一次被人在乎，他不想让在乎他的人伤心，真的很不想。

邢闻枫目光低沉问：“什么都答应我？”

“什么事我都答应。”沈攸蕴哭着说，“哪怕是……”

后半句沈攸蕴消了音，他的原话是“哪怕是和慕容婉彤不再见面”。

他感觉邢闻枫肯定会提这个。

毕竟、毕竟他不怎么喜欢自己和慕容婉彤接触。

如果是这个条件其实也可以。

只要。

只要是他别真的再消失了。

邢闻枫之前像他的影子一样形影不离地跟着他，冷不丁生气以后怎么也联系不上沈攸蕴是真的受不了。

没有任何消息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自己守在家里喝闷酒想着他真的很煎熬。

“我提条件真的答应吗？”邢闻枫半信半疑。

“嗯。”沈攸蕴双眼无神望着天花板，“你随便提一个什么都可以，只要是你提的我都答应。”

沈攸蕴心如死灰地等着他开口，颓废得像是瘫痪了一样躺在床上。

却突然听见他开口说：“那把酒戒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