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和季玄冬在短暂闹了一个晚上的别扭后迅速和好,速度之快令阿茗同学暗自咋舌。
秋高气爽,陆恒思算了算日子,给整个剧组放了个假。
假期前一晚,孟夏给季玄冬发了条微信,让他明天早上九点穿戴整齐,吃完早饭后在门口等着。
季玄冬:?
回了条消息询问,对面却直接没了声音。
思考要不要直接破隔壁的门把人揪起来问,想了想,最后还是心中仅存的一丝善意让他放过了孟夏。
第二天早上。
季玄冬换了一套休闲的黑色运动服,草草吃过早饭后便下楼坐在大门前随意放着的竹制小椅子上。
天气也不热,但他还是搞了把大蒲扇,放手掌拍了一下,慢悠悠摇着扇风。
摇着摇着,远处突然出现一个绿色的晃动小点。
季玄冬起初只以为是村民,没太在意。但等那个绿色小点越来越靠近,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那个身影怎么这么眼熟?
季玄冬目瞪口呆地看着孟夏蹬着一辆人力的军绿色带斗三轮,熟练地按下刹车,然后把右手边那根细长的手刹杆往上一拉,非常之潇洒地停在他面前。
孟夏身上穿着白色的潮牌短袖和浅色阔腿牛仔裤,头上却戴了一顶土黄色的草帽,绳子还在胸口一晃一晃的。
真是非常、非常地不伦不类。
孟夏单腿触地,另一只脚搁在三角杆上,摆了个十分帅气的动作,招呼季玄冬上车。
季玄冬震撼地看着那辆三轮,险些失声:“你从哪搞的?”
孟夏:“问一个大爷借的。快点上车吧。”
“好。”季玄冬声音有些虚弱,“但我坐哪儿?”
“喏。”车工小孟显然认为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随手往后一指,“就坐这里啊。”
季玄冬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长方形的物体。
车斗两边有两排细长的沿,刚好能坐人。
“后面还有个草帽,戴上,骑车还是有点晒。”
“这个我坐上去真的不会塌吗?”季玄冬在做最后挣扎。
“不会。”孟夏自信答道,“我问过那大爷了,三百斤不是问题。”
好吧,看来他是没有拒绝的可能性了。
季玄冬麻木地绕到车屁股,抬腿跨了上去。其实后面的板子是可以打开放下的,但是这个高度显然不必多此一举。
一上来,二人便同时感觉到车身一沉。
季玄冬还是很担心:“行吗你这?”
孟夏默了一瞬,道:“大爷说行。”
季玄冬:“……”
“坐稳了吗?坐稳了我就开车了。”
季玄冬戴上孟夏同款的草帽,整个人缩成一团,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孟夏拉下刹车,踩下脚踏板,但是因为加了一个大活人的重量,第一下居然没蹬动。他只能把上半身直起来,屁股离开坐垫,用力一蹬,三轮车呲溜一下滑了出去。
第一下踩出去了,后面就好骑多了。
孟夏小声抱怨:“你还怪沉的。”
季玄冬:“……”
村里只有一小段柏油道,剩下的都是有些年头的水泥路,碎石和坑洼屡见不鲜,季玄冬已经快被颠得感觉不到自己的屁股了。
反观前面的孟夏,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看上去十分地轻松闲适。
忽然,孟夏的语调明显上扬,声音兴奋地说:
“前面有个大坡诶!”。
季玄冬心里没来由地一紧,身体微微后仰向前看去,前方赫然是一条十分陡的下坡路!
发觉前面人蹬车的频率突然加快,季玄冬骇然地握紧车斗前的横杆。
他惊呼:“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给你来个刺激的!”
一路疾行,孟夏踩住踏板不放,任三轮子极速俯冲下坡。
感受到脸上加速刮过的风,和身体顷刻的失重感,他情不自禁地放声大呼。
后座凌乱的季玄冬:“…………”
*
两人一车在村子里风驰电掣,没多久,孟夏带着季玄冬来到一座山脚。
见到了目的地,季玄冬一刻都没有犹豫,直接从侧边翻下了车。
“这什么地方?我们去干嘛?”
“跟我来就知道了。”
孟夏把车停在边上,上好了锁,从车斗上抽了一个大红色空塑料袋,又把一个团成一块、看上去好像装了什么东西的纯黑塑料袋从角落里掏出来,领着季玄冬就上了山。
南方到了秋天山上也还是绿的,偶有几棵发黄落叶的树在其中分外显眼。
踩着掉落的枯枝败叶,季玄冬掰开打在脑门上的拦路枝,看着孟夏一往无前的背影,忍不住问道:“到底要去哪儿?”
这场景,配上孟夏手上那个神秘的黑色塑料袋,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什么深山抛尸之类的恐怖故事。
前面的人头也没回,敷衍着回复他:“马上马上。”
季玄冬:“。”
深入密林,树木高耸,时不时有凉风吹过,卷起沙沙树叶声,搅得季玄冬心里又麻又寒。
到达一处被绿树围绕的空地,孟夏终于舍得停下来,蹲下来解开那个黑色的袋子。
塑料摩擦的声音在树林中清晰可闻,季玄冬忍不住凑上去察看,一抹寒光突然出现在他的视野。
只见一把锋利的银色锐器被孟夏拿在手上,他突兀站起来,肩膀直接撞在季玄冬的前胸。
孟夏懵懂回头:“凑那么近干嘛?”
呃,这个这个……
季玄冬诚实答道:“看你在干什么。”
孟夏:“没干什么啊,拿东西而已。”
季玄冬静了一下,缓缓开口:“你上山,带刀干嘛?”言罢指了指孟夏的手上。
“什么刀?”孟夏疑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把铲子吗?”
季玄冬:“……”
好吧。
孟夏把手上的铲子递给风中凌乱的季玄冬让他拿着,自己则环顾四周,在看向某个角落时眼睛一亮。
草丛里是一根笔直的竹竿,很长,成年人举起来就能够到树上。
“这是干嘛?”季玄冬更疑惑了。
“打板栗啊!”
“哈?”
“没吃过吗?”
孟夏边抬头寻觅目标边说。
“吃倒是吃过。”季玄冬答道,“既然是来打板栗,那我路上问你怎么不说?”
“这不是给你留个惊喜嘛。”
季玄冬缩了缩脖子,这都快成惊吓了。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老老实实接受这份“惊喜”。
“怎么打?”他把注意力转移到孟夏的手上。
“就这么打。”
孟夏说完这句话,找准目标,往一条被压弯的、看着沉甸甸的枝上用力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