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沉欲停住脚步,却没有转身。
缓缓,他开口道:“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费知不假思索:“我们当然是朋友啊。”
贺沉欲静默地望着他,一双眼里,无波无澜:“今天听到你出事后,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就是害怕你会出事,想确定你的安全。”
“可是这几天你都在躲我,为什么呢?”声音有些沙哑。
越听,费知心里越愧疚,但又实在不知如何开口说这事。
贺沉欲没有再继续说话,只侧着身看着费知。
“因为……我当然把你当朋友,所以……所以才想躲着你!我觉得你不应该和我扯上关系。”
费知扯了谎。
“不是。”贺沉欲紧绷着的表情松了些。
费知没有理解,“什么不是?”
他看着费知的双眼,浅棕色的眸子一如当年,没有说话。
“是你的同学吗?”钟离一进门便看到两个人扯着袖子。
“是……”费知连忙松开手,想到刚才的话,话锋一转道:“是我好朋友,听说我出事,特意来看我的。”
“那你们感情肯定很好。”钟离将几张单子放到他身上,在其中一张纸条上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我下午还要上班,如果你后面还有什么不舒服的话,一定要联系我!”
“我先走了哈。”收拾完东西之后,给费知打了招呼便匆匆离开。
病房内再次只剩下两人,费知想想自己这种行为确实算得上冷暴力,怎么说也是不太好,他只能用目光盯着贺沉欲的动向。
贺沉欲的眸子落在他身上,也没有说话。
两个人的视线对上,看了几秒,费知先心虚地歪开了头。
他假意清嗓道:“你是怎么用最快速度赶过来的啊?”
拙劣的台阶。
贺沉欲倒也顺势走下,“一直没停过。”
提到这个,费知才惊奇发现贺沉欲一直拿着的拐杖也不见了踪影,“你拐杖呢?”
“啊”贺沉欲见自己掉了伪装倒也从容不迫,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耽误时间。”
“?”费知。
“我很着急。”贺沉欲道。
目光坦诚,倒是费知再次心虚地挪开头。
“脚疼。”贺沉欲站起来时身子又歪了一下,费知连忙伸出手扶着。
这件事便揭了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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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费知休息的差不多,便收拾东西回了教室,教室门口,贺沉欲突然停下来。
他的个子比费知高了一些,此时微微低头,没厘头地说了一句,“是我情愿。”
从始至终,这都是我想要制造的羁绊。
“什么?”费知没有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但他也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也回了一句,“好啦,前几天的事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
“就是发生了一些事,不太好给你说。”费知挠了下头,又继续道:“不过我们是朋友,以后有什么话说明白就好。”
他扯着牙笑了下,用力地拍着对方的肩膀,随后扯着贺沉欲从后门处走进了教室。
教室里人不多,见费知进门一些人脸上都或多或少带着惊讶。
他刚坐下,不少人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珍藏的零食,手捧着放到了他面前。
费知受宠若惊,一边收下一边问:“你们在干嘛?”
“听说你出车祸了,大家都挺担心你的。”冉彤将手中的薯片放下,“不过,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不多观察几天,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就是轻微擦伤而已,谢谢大家,那我就不客气啦。”
费知想把零食塞到桌箱里,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桌肚里也被各种各样的零食塞得满满的。
回到家后,他父母从罗老师口中得知了出车祸这档事,尽管不算严重,费知还是得了一顿训。
尤其是得知低血糖这一事之后,周素梅女士更生气,一边骂着他不好好照顾身体,一边又每天给他换着花样煲汤。
而费知,恬不知耻地将她煲的汤尽数带给贺沉欲。
之后,周素梅却是默不作声帮他打包了两份汤,还时常做了些其他的配菜。
学校外,烧烤摊的老板张姨从盛鉴这个碎嘴里听到了出车祸这事也心疼的不行,连着好几天给费知发消息询问身体状况。
世界突然对费知温柔以待,只有唐毅丰,猛地将一张卷子拍在他桌上:“全错啊,全错啊费知!我真想把你脑子掰成两半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第一题,送分题集合,你都给我选错!”
“运动会过完,期中考马上就来了,你今天就算是瘫痪了,我也要盯着你改完这张卷子!”唐毅丰直接拿了张椅子坐在两人身后。
随后看向一旁安静的贺沉欲,又找回了那么一丝职业生涯的自信。
刚想开口鼓励,贺沉欲转身,“老师,你坐在这里我学不下卷子。”
唐毅丰:“?”
贺沉欲继续道:“老师,你先回去吧,我帮你盯着费知就好。”
“不行!”唐毅丰几乎果断拒绝,“你最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