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知转身跟唐毅丰对视了一眼,然后目光看向刚走出门的贺沉欲,索性大声喊了一句,“贺沉欲!”
对方回头,身子僵了一下。
费知没有注意到,继续喊了一句,“记得等我!”
再次走进唐毅丰的办公室,一回生二回熟三回直接上房揭瓦,而不知道进了多少次的费知已经先一步主动地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唐毅丰位置的对面,然后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对方,“坐吧,唐老师,长话短说,我还有事。”
唐毅丰,“……”到底谁训谁。
对方先是将自己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然后语重心长地询问了一句,“你老实给老师说,你最近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
费知一愣。
“能吃能喝能睡,活蹦乱跳的。”费知果断回答。
开玩笑,自己可是猛男,猛男怎么能生病。
听到他这句话,唐毅丰却是激动地拍了下桌面,“少油嘴滑舌的,费知这个问题很严肃,就是因为你太能睡了,你老实给我说,你今天早上是不是睡过头了,我今早上的课你都没来上!”
费知不语,只是心虚地撇开了头。
气势瞬间就弱了下去。
见状,唐毅丰更是喋喋不休,“学习不是第一要务,身体健康最重要,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你就告诉老师,老师也不会逼着你去学的。”
听到这句话,费知很是感动,但下一秒,他脱口而出一句,“可是,唐老师……”
“我也没学啊。”
他这句话刚说完,唐毅丰脸上表情僵了一瞬,然后瞬间爆起,“那你告诉我,你要干嘛?你就打算一辈子当你这个太子爷,然后靠着费副校过一辈子是吧?”
费知垂眸没有再说话,唐毅丰见他这副模样,心知自己说话有些过分,正伸出手准备拍拍他的肩安慰他时。
对方一把握住了自己的手,费知重重地点头,“唐老师,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刚才深刻地反省了我自己,在以往的日子里,我过得是如此浑浑噩噩。接下来我将会认真的学习、进步,脚踢A大、拳打H大,争做我们一中光荣榜上的优秀代表人物。”
“所以,唐老师,我能先走了吗,我真有事。”
不要试图和老师争论。
能伸能屈。
然而,就在费知以为对方只是随口几句话就放自己离开时,唐毅丰却继续喋喋不休地说起大道理。
从人生理想到诗词歌赋,从壮志难酬到一展宏图。
费知觉得,唐毅丰真该去教语文。
他一堆话说完,午休时间过了大半,直到办公室里陆续有老师走了进来,才恍然惊觉,放费知离开。
费知看了一眼时间,只剩下二十分钟就要上课了。
他敲了下自己的头,连忙往楼梯道的方向冲过去,低着头一步跨过好几个台阶,甚至有些越跑越快的趋势。
这时,转弯处走过来一个人,费知没有刹住脚,撞在了对方身上。
费知先是脚踩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另一个人在没站稳的同时被他绊了一脚,身子不受控制地跌向楼梯处。
他的头撞在了楼梯护栏上,在即将跌下去时,紧紧地拽住了护栏,才勉强稳住身子。
手上捏着的几盒药,从手中脱落,掉在四周。
费知连忙走过去扶住对方,先落入眼中的是额头处鲜红的血。
滴滴血不断从伤口处冒出,他认出了这个人——
是贺沉欲。
他眉头紧锁着,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看清对方是费知后,下意识地拽住了他的袖子,“我等了你很久,是快上课了,才回来的。”
看着他这副模样,费知心里有些慌乱,他扶着对方的身子,脑子根本无法思考贺沉欲说了些什么,只一味顺着对方的话,不停地道歉。
“你先别说话,我送你去医务室。”费知从自己口袋里掏出几张纸,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额角冒出的血。
贺沉欲却是摇了下头,眼角处冒出一些泪,费知一惊。
完蛋了,贺沉欲都疼哭了。
他也快急哭了,将贺沉欲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道:“我真怕你出什么事,我先送你去医务室。”
贺沉欲只直直盯着费知,许久他才歪开头,闷着声说了一句,“费知,你又失约了。”
对方并没有听清自己说了什么,那些药散落了一地。
贺沉欲看了一眼,一行泪终究还是顺着脸颊落下。
滴在了费知的手上。
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