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祯不知道该说什么,唯有穿堂风还在不懈地扫过,檐下灯笼发出冷清的光。
“姑娘,这个故事结束了,我也该打烊了。或许你已经猜到,故事的主角是谁,但我不过是个旁观者,所以,便是有再多疑问,我也不能为你解答了。”
那姑娘做了个送客的手势,便礼貌地请走了岑祯。
回到客栈,岑祯脑子里还在想书铺那位姑娘的事。
她再次支开窗户,向对面的书铺看去,所以,她一早就知道我和闵岚的身份,才会放我们走的?
所以,楚渊死了,楚淮虽然是楚王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但他接替了楚渊,继续完成楚王的安排?
她早就知道我们为科举舞弊一案而来,所以处处为我们方便。书铺的暗室放我们走,沈府的暗道也是她打开的?
她曾对书铺的伙计说,她为父亲取书,那她是——
沈知薇的妹妹?
为了给姐姐复仇,暗中助力,只为扳倒狼狈为奸的她父亲和楚王。
岑祯向下望去,对面的铺子在寂静的街道中独自立着,散出朦胧的光,那女子正对着窗盘点着账簿,盈盈的凝脂般的手腕点拨着算珠,在月光下发出润润的光泽。
岑祯关上了窗,坐回到梳妆镜前,铜镜中映出她光洁的脸,她取下首饰,熄灯睡觉了。
第二日早晨,岑祯租了一辆马车,在小二热情的招呼下掀开车帘钻了进去。
上车前,她最后一眼看了看书铺,书铺里仍然人来人往,只是不再见昨日那位女子,好像一切都是梦一样。
车外马夫吆喝着启程,车身开始颠簸,岑祯在晨光中启程离开此地。临行前,她突然想起什么,掀开车帘,对车夫说:
“劳驾,把车赶回书铺,我要找沈家姑娘一趟。”
却没料到马夫一听此言,眼里露出惊恐的目光:
“姑娘,您记错了吧,沈家姑娘早在几年前就因病去世了呀,我们都记得的,大名鼎鼎的沈先生的女儿嘛。”
“不是他家大姑娘,是二姑娘。”
岑祯奇怪地看了车夫一眼,回答道。
“但是、但是沈家只有一个女儿呀!何来二姑娘?”
岑祯探出去的身子忽然停滞了,她望着车夫,久久不动。
车夫早已在路边停下了马车,他看着眼前的雇主,挠了挠头,说道:
“那咱们还回去吗,姑娘?”
“......不用了。”良久,车厢里穿出那位雇主的声音,闷闷的,低低的。
车夫虽觉诧异,却没再说什么,驾着马上路了。
再次踏上船,辗转几日,不知不觉便在春雨连绵中回到了京城。
踏上京城,岑祯再一次感觉到这熟悉的地方充斥着令人留恋的味道。
一路舟车劳顿,她回家稍作休息,换上干净的衣衫,便迫不及待地赶着进宫觐见公主。
一路进宫,宫中仍和之前一样,安静又规矩,红墙绿瓦,不知是不是心境的原因,她头一次觉得,行走在宫墙之间,人是如此渺小。
走入公主寝殿,她向侍奉公主的嬷嬷示意,便径直走了进去。
禧安正在用午膳,乍一下见到出远门的岑祯回来,高兴地拎着裙子就站了起来,小跑过来:
“你回来了!”
她拉着岑祯坐到桌旁,抵了双筷子给她,“你吃了没?陪我吃点。”
岑祯也不客气,接过宫女递过来的碗,开始吃。
“你也不说你去那儿干嘛,算了,我也懒得问。那你现在回来,事情应该是解决了?”禧安看了眼岑祯,一边吃一边说道。
“算是......解决了吧。有点眉目了。”岑祯原本夹着菜,结果转头对禧安认真地说,“这次多谢你,不然我都难去那个地方。”
“是吗,那你知道谢我就行。”禧安挑了挑眉,也转而认真地吃起了自己的饭。
“对了,这些时日,你不在宫里,发生了件大事。”禧安突然凑过来,神秘地对岑祯说:
“新科状元楚淮,前些日子在家中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