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来深地的第三天,按照约定,何成会把申报完的货带入境。
“大清早就是警车的乌拉乌拉声,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啊……”张茉莉伸个懒腰、揉把头发,起身上厕所。
林语晨从厕所间出来,漂亮的大麻花辫垂至胸前,一袭浅蓝底百合花连衣裙、短筒丝袜加白凉鞋,清爽得像是山里出来的精灵。
本来不穿丝袜更好看,她怕老寒脚,也怕晒黑。
“我去,你这么早啊?”张茉莉盯着她红艳艳的嘴,下意识伸手去摸。
“啪”得一声。
林语晨打开她的手,笑说:“不早了。今天要拿货,事情顺利的话,下午就能买火车票离开。”
张茉莉摸着手背,彻底清醒:“挺好看的,整个人都亮了好几度。我也要涂口红。”
“涂,别辜负你的青春。”林语晨又说,“我去找淳于芳她们,说一声,早点出发。”
张茉莉边洗脸边吐槽:“哎,说是来玩,尽跟着你们瞎跑,连海都没看。这才第三天就要回去。”
“你不是躲唐阿姨吗?先想想回去怎么应付吧。”林语晨听着她的呜呼哀嚎声,轻快地关门离开。
李伶俐和淳于芳已经起床。
两人最终没抵住美丽的诱惑,买了两件挺挺的内衣、时髦的衣裙。
李伶俐是两件式的套裙。淳于芳是浅蓝牛仔裤、黑白帆布鞋和大尖领衬衫,非常有味道的穿法。
林语晨拉起淳于芳的衬衫角,给她在腰间打个结,露出纤细紧实的腰身。
“哇……好……性.感。”李伶俐惊呼。
淳于芳赶紧解开衬衫结,插入裤腰:“不要。太……尴尬了。”
“好吧,这样也很有个性很好看。”林语晨不勉强,过不久,满大街都是这种露腿露腰的打扮。“走吧,我们喊何罗秋吃早饭。”
早饭过后,林语晨几人按何成的约定,一起到火车站接货。
她们把淳于芳的25箱味精办理货物托运,又把自己的东西按清单点清楚。
林语晨亲自检查申报文件和物品清单,一一核对完毕。
何成朝旁边的何方明说:“这小林做事很仔细,是块做生意的好料子。”
何方明点头:“以后咱们灵江市的商场少不了她的名字。”
“好了。大家管好自己的东西,我们准备买车票回家。”林语晨听着几人的欢呼声,走向何成和何方明,伸手笑说,“东西没错,单据齐全。这样回灵江市,我就放心多了。谢谢何成大叔,方明叔。”
双何相视一笑。
何成同她握手:“客气了,靓妹。下回来深地继续找我,你有我的电话。”
“一定。”林语晨又同何方明握手,轻声说,“何叔,华丽衣料店,不介意我们去买衣服吧?”
“我欢迎还来不及呢!”何方明回握,同等待已久的何罗秋、淳于芳、李伶俐一一握手,又走到张茉莉面前,“张同学,谢谢你。这次若没有你,我一家老小就要喝西北风,感激不尽。”
张茉莉看着他主动伸来的手,轻轻地握下:“好说。以后,我姐们找你帮忙,你别推辞就好。”
“一定一定。”何方明连连点头,“小林,我还要一天才能回去,不跟你们一起走。你们回去的路上小心些,注意安全啊。”
“知道,何叔。”林语晨点头,目送双何离开,转眼看大家抱着货物欣喜如狂的模样,温声说,“我们商量下买车票的事吧。”
李伶俐不解问:“这还商量什么?”
“这些东西都挺贵,放在硬座车厢不太好看顾。茉莉要买卧铺,我打算也买一张卧铺,同她一起买下铺对坐。一张床用来存放这些东西。我和茉莉坐在对面床铺看着它们。你们觉得怎么样?”
淳于芳明白她的意思:“你想把东西都放到卧铺车厢。我们坐硬座回去,只你多花点钱。”
何罗秋和李伶俐还没说话,张茉莉已经瞪眼:“你是死活都要拉上我当垫背呗。”
林语晨莞尔:“谁叫你给我的安全感高呢。东西放在我的卧铺床上,我和你挤一张床,行吗?姐们!”
“我能说不行吗?”张茉莉咬牙切齿,“你们要不要也买卧铺?”
何罗秋三人连忙摇头,卧铺的价格不便宜。
淳于芳试着拉牛仔裤的兜,拉不出口袋:“两袖清风,唯于一张硬座车票钱。”
李伶俐点头:“我也是……”
何罗秋:“拜托,女侠!”
张茉莉吃软不吃硬,轻哼着答应了。
火车是下午三点出发,明天上午可以到灵江市。
大家在火车站等大半天才坐上返程的火车。
——
深地警局里,楚邵看着被请来的林菲儿,整个人像得病般抖起来,急扑上去:“林菲儿,你跟他们说清楚……那钱是我的工资、你爸送给你的生活费……”
“坐下。”警察按住楚邵,“你老实点,交代清楚不就完了。我们会核实你说的信息。”
林菲儿看着那个邋里邋遢的男人,天没亮、衣服没穿好就急匆匆去寻林语晨,结果被送进警察局,当真是天大的笑话。她朝蹦跶的楚邵露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被女警带进审讯室,而后垂着脸,一声不吭。
女警把灵江市传来的消息递给她:“你的父亲是林裕宝对吗?他被起诉杀人、非法赌.博、贩卖人口……等几大罪行,已经被抓捕归案。”
林菲儿动了动眼神,轻起唇角:“这一天早晚会来不是吗?我妈走得时候就说过这句话。我到现在都记得她走时的样子,也一直在等这一天。”
女警沉默,紧接着说:“你知道林裕宝杀了谁吗?”
林菲儿摇头:“他手里有枪,爱杀谁杀谁。他连女儿都打,骂她去死,杀别人有什么好奇怪?”
女警和同事对了眼,知道这是个被原身家庭带偏思想的女同志,缓缓说:“你父亲杀得是陆天,江源县环保局局长。据闻,你和陆天有非正当关系,而你是被胁迫。”
林菲儿的神色溃变,痛苦地扭曲着,在爆发边缘又压制下去。
她好似神经质一样,后知后觉露出愕然、恍然大悟,眨着眼呢喃地问:“爸……我爸杀了陆天?陆天是被我爸杀死?”
等到对面的女警点头,又哭又笑地怀疑说,“不可能!他打我骂我……他和陆天根本是一伙的,他怎么可能杀陆天?”
女警见她的情绪外露,静静地等她发泄。
旁边的男同事忍不住说:“安静!”得了女警一眼,回以“我说错了”的疑惑眼神。
林菲儿慢慢地平静下来,张口无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女警再说:“与你一起的楚邵参与你父亲的赌场生意吗?工地上的人说你们是夫妻。”
“爸,我想见我爸。”林菲儿沉浸在林裕宝为自己杀人的情绪中,滑落眼泪,激动地说,“不……我和他不是夫妻。我喜欢他,他喜欢别人。他嫌我脏。现在,他和我一样脏了,呵呵呵……”
审讯的男同志听愣,觉得这姑娘受得打击不小。女警给她倒一杯水,接着问:“你父亲曾经给过他一笔钱,还提个要求,让他带你离开江源县,对吗?这笔钱具体多少金额,现在,还在吗?”
林菲儿后知后觉地明白他们的意思,蹙起眉,一声不吭。
审讯室外的办公大堂里,楚邵的头一下下地磕在桌面,记起赵有归在田埂边说的话。
赵有归:“你现在不陷进去还是清白,再牵扯进去,尤其是金钱方面,回头清算起来,你扯得干净吗?”
如今出事,楚邵后悔至极。
若是没有拿三万块钱,就没有这遭事。
明明赵有归已经提醒过,不要与林裕宝有金钱牵扯,然而,没有听。
忽然,他想起帮过赵有归,急切说:“警察同志,我要同灵江市局联系。赵有归,他能证明我的清白!”
警察商讨过后让他打长途电话。
灵江市局,赵有归接到内线电话,沉吟后说:“接进来吧。”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楚邵认错的声音。
楚邵:“赵哥,我错了。我不该鬼迷心窍拿林裕宝一万块钱。我也不知道那是赃款。我帮他开车,又带林菲儿离开,那是我的工资和……林菲儿的生活费。这钱它干净的呀。赵警官,赵大哥……你帮帮我跟他们解释清楚。”
赵有归把听筒挪开些,等他诉完理由,看着文件慢慢说:“楚邵,你帮林裕宝开多久的车,你我心里有数。你拿那笔钱,终究是因为钱还是因为林菲儿本身,你心里清楚。我只问一句,你确定只拿林裕宝一万?
我听说你在那边已经拉起两个工程队,已经完成一项工程建设。”
“……赵有归!”你要逼死我吗?
楚邵看着这边虎视眈眈的警察,压下心头怒火,咬牙咬唇再咬……缓缓吐出:“三万,真得只有三万。而且,它们已经被我用到上一个工程的红砖、水泥、脚手架、工具……工人工资……我现在赚得都是自己的钱!”
电话另一头的赵有归无声地笑,知道对面看不见,放下笔后沉稳地说:“你让对面的负责人接电话。”
两边通一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