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晚高峰来了。道路上亮起一排橘红的车尾灯,在鸣笛声中缓慢挪动。林钟忽然被一声突兀的刹车声惊醒,抬脚就往地铁站跑。
Adam的话击破了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他想见孟谨洲,很想很想,现在就想。
他飞奔着挤上地铁,用最快的速度往家赶。
孟谨洲一身家居服来开门时,见到的就是这样气喘吁吁的林钟。
额前的碎发被汗打湿,拢成一缕。林钟不管不顾地抱住了眼前的人,把头埋进孟谨洲的颈窝,双手在背上勒得紧紧的。
“怎么了?”孟谨洲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不知所措。
林钟不说话,把头埋得更深了。
孟谨洲搂着他换了个方向,把门关上,安抚性地拍了拍林钟,又问一遍:“出什么事了?”
肩头颤动,声音埋在布料里,贴着孟谨洲心脏的位置,声音像是在体内共鸣:“对不起…”
这不是他第一次当面说这句话,早在南城的时候,就说过了。可这回他带着哭腔,手指死死地攥着孟谨洲后背的布料,整个胸腔都在震动:“我好想你。”
“每一天都很想你……”
面对突如其来的剖白,和布满泪痕的脸,孟谨洲愣住了,良久声音也有些颤抖:“你说什么……?”
“我爱你。”
“再说一遍……”
“我爱你,想听多少遍都可以。”林钟用力抱着他,努力吸取孟谨洲身上的味道。玄关处的顶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有水光在眼底闪动。
情绪再也抑制不住,孟谨洲顿时收紧了手臂,怀里的人暖烘烘的,因为走得太快,渗出了一层薄汗。他把人圈得紧紧的,坚定地回应:“我也爱你。”
他们不知这样抱了多久,血液像是凝固了,许久才重新流动起来。
林钟缓慢地从孟谨洲怀里抬起头来,轻微挣脱了一下,手掌贴在孟谨洲的腹部,眼里水汽未散,轻声问:“今天胃好点了吗?”
孟谨洲怔了一下,道:“早就没事了。”
“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林钟看着他,澄黑的眼睛里倒映着孟谨洲的脸。
像是听到个笑话,孟谨洲轻声笑了下,问:“你给我做?”
林钟抿了抿嘴,知道自己在厨艺方面毫无可信度,说:“面条行吗?”
孟谨洲笑着叹了口气,把人拢进怀里,宠溺地揉着他的头发,声音低低的:“行,什么都行。为什么忽然说对不起?”
林钟不答,孟谨洲换了个问法:“为什么想要下厨?”
林钟的声音闷闷的:“身体最重要,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
孟谨洲猜到了原因:“没事的,都过去好久了。”
吃了晚饭,林钟还有件很郑重的大事要说,就差一个委婉的借口。
他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无论如何也要这么做。
Adam说,医生再三叮嘱,千万要规律饮食,一日三餐一顿都不能落。
于是林钟决定搬过来。
没有别的意思,只打算继续借用客房。
电视上播放着明天的天气预报,强降水的天气已经结束,未来一周内预计都是晴空万里,伴随红色高温预警。
主持人强调了紫外线指数,让观众注意防晒,预防中暑,然后通报了一圈周围城市的气温,节目结束的音乐就响了起来。
往常看到这里,林钟就会起身回家,但他今天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孟谨洲没有看电视的习惯,手握遥控器,调了几个台都不知道看什么。
念书那会儿他们还找电影看,工作之后除了偶尔听听新闻,电视机就跟装饰品无异。
“有什么想看的频道吗?”孟谨洲问。
林钟没放心思在荧幕上,道:“随便,不是广告就行。”
跳过几部家长里短的伦理剧,又连着按掉三个电视购物频道,播到一档房屋装修的节目时,林钟忽然开了口。
“我租的那个房子不能再接着住了。”
电视里几个工作人员拿着卷尺在量家具的尺寸,孟谨洲把遥控器放下了,扭头看他,林钟表情认真,不像开玩笑:“房子怎么了?”
电视里的父母正在对节目主持人痛诉房间收纳空间太小,小夫妻把衣服堆得到处都是,连橱顶都堆满了杂物,看得全家人心烦,强烈要求设计师多规划出几个隐藏式抽屉,又被小夫妻驳回。
这种事儿倒是常见,房屋面积不够,算普遍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