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钟正在手机上找小米粥的做法,感受到动静,撇下手机,侧头看了一眼:“醒了吗?好点没有?马上到家了。”
孟谨洲不说话,静谧的气氛刚刚好,说什么都怕打破这份安逸,只在喉咙里轻轻“嗯”了一声。
他醒的也是时候,林钟正愁怎么把人架回去,现下孟谨洲虽然脚步不稳,但也晃晃悠悠地下了车。
孟谨洲做戏做全套,努力扮演一个神志清明的醉汉。
可林钟多了解他,见他步履磕绊却毫不费力地绕过横在路面上的树枝,迈台阶,按电梯,还能头脑清晰地输入密码开门,后知后觉有些上当。
林钟心里有了猜测,盯着孟谨洲问:“真醉了?”
戏还是演得少了,不熟练。
孟谨洲换鞋的动作停顿了下,顾而言他,捂着胃卖惨道:“真的胃疼。”
林钟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催他进去吃药。
喝醉是假,胃疼是真。林钟没跟他计较,进厨房找食材。托他自己的福,孟谨洲家现在米面粮油管够。
他按照手机上写的步骤用电饭煲熬粥,忙活一通回到客厅,孟谨洲已经洗了澡坐在沙发上。
他拍拍身边的空位,让林钟坐过去。
“粥还要一会儿才能好,”林钟拿了个靠枕塞给孟谨洲,让他抱在怀里舒服点儿,“胃病去医院看过吗?”
“看过,小毛病,偶尔发作一回。”孟谨洲乖乖地抱着枕头,他刚洗过澡,头发乖顺地贴在耳后,卸下精英的外壳后,看起来脆弱的让人心疼。
“Adam不是你朋友吗,朋友还这么劝酒。”林钟怪不了孟谨洲,转而责怪一道吃饭的人。
孟谨洲笑笑,歪着头靠到林钟的肩上,林钟没躲。
“他介绍朋友给我认识,对方热情豪爽还自来熟,两三句就能让人喝一杯。Adam也劝不动,自己也喝了不少,估计明天起来都得头疼。”
“躺下来,”林钟扳过他的肩膀,声音温柔许多,“我给你按按头。”
孟谨洲闻言有点惊讶,没想到林钟今天这么主动体贴,立马枕在他腿上,得了便宜还卖乖:“如果我今天不装醉,直接给你打电话,你也来接我吗?”
他享受林钟温柔的指法,沐浴露的香气随着手腕的动作淡淡地弥散开来,让他觉得踏实,心里乐坏了。
“不接。”林钟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哦。不接就不接。”孟谨洲笑着闭上眼,“你口是心非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林钟不否认也不承认,专心用手指在太阳穴打转按压,等手下那根紧绷的经络终于舒缓下来,厨房了“滴”一声,粥也好了。
林钟的厨艺一直没长进,能端出一碗像样的食物已是水平极限。平平无奇的一碗粥,一滴调味料都没放,孟谨洲缓慢地舀,喝得胃里心里都暖洋洋的。
“好喝。”孟谨洲说。
“电饭锅的功劳,我只是加了米和水。”林钟实话实说。
孟谨洲忽略事实:“我就做不出这个味道。”
林钟淡淡撇了一眼,不理会过度浮夸的评价,等他最后一勺舀完,拿着空碗起身:“吃好了就进去睡吧,别加班也别看手机了。”
“那你呢?”
“我去把碗洗了。”
孟谨洲吃饱了有些犯懒,赖在桌边不起,抓了林钟的手腕问:“然后你就要回去了吗?”
林钟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搭在手腕的体温有些不正常,他伸手探了探孟谨洲的额头:“怎么好像有点烫?家里有温度计吗,量下体温吧。”
孟谨洲听话照做,一量,果然38.2°。
之前一直觉得晕乎乎不是装的,他还以为演技炉火纯青到感动自我的地步,没想到是低烧。
“发烧了。”孟谨洲走到厨房门口,可怜兮兮道。
林钟麻利地收拾了锅碗,看了眼温度计:“以前也会这样吗?”
孟谨洲久病成医,心里有数,这是肠胃炎引发的低热,却又装出故作坚强的样子:“没事,吃点消炎药就行。”
他慢吞吞找了药,倒水,每一步都用余光瞟林钟的动作。
他猜林钟不可能留下的。
谁知等他放下水杯,林钟去客房看了眼床铺,宣布道:“我今晚不走,借你家客房睡一晚,不舒服就喊我。”
猜测被推翻,孟谨洲一瞬间几乎在心里欢呼雀跃起来。
自林钟答应来上海,孟谨洲就一直在不断地鼓励、试探,甚至是引诱。他逐步为林钟建立自信,耐心等待林钟卸下重担,毫无防备地靠过来,现下终于成功了。
“你在追我吗?”孟谨洲头都不晕了,嘴角忍不住上扬。
这算追人吗?林钟自己也说不清,他想这么做就做了。
孟谨洲也没等他回答,轻轻在他嘴角印下一个吻:“鼓励你一下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