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是一年一度的狂欢,所有人都出门享受假期了,商场无疑是最热闹的地方。巨幅的SALE海报贴满橱窗,代购们起早就在店铺门口大排场龙,放肆抢购,搞得那些被冲昏头脑的普通人也得跟着挤破头,街上都快没处下脚。
林钟拉着孟谨洲到处冲锋陷阵,一圈逛下来,花花绿绿的袋子拎了不少——都是早上那通视频里交代的任务。
不亏是最亲的亲人,视频一挂断,大家就把自己的衣服尺码发到了家庭群里,贴心至极。
在林钟的影响下,孟谨洲也在保健品的柜台前停留了片刻,略过一排护眼护肝的含片后,果断扔了几瓶鱼油进购物篮里,打算寄给住在杭州的爷爷。
家人的礼物全齐了,只剩两人自己。
林钟略有收获,在无人问津的男装打折区,捞到了一件8英镑的断码衬衫。本来他连这件都不打算买,还是经孟谨洲提醒,才想起来节后有个学校活动,规定全员统一穿白衬衫,而他恰好没有。
孟谨洲看他利索的付款,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林钟仿佛感应到孟谨洲要说什么,把商标摘出来给他瞧:“原价98英镑。”
孟谨洲点点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换个问题问:“新男朋友有没有礼物?”他特意给自己加了个“新”字,以彰显他们刚刚改变的关系。
林钟天真地反问:“你缺什么呢?”
他原地思索了一会儿,像是真的难住了。其实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孟谨洲向来对生活质量要求挺高的,他本想攒一个月憋个大的,等孟谨洲生日的时候送出去。
孟谨洲看他站在那不动,笑着拽了一把,说:“开玩笑的,我们去超市逛逛。”
他们直奔着生活用品区,置办了一套情侣碗碟,一对沙发抱枕。抱枕是撞色,沙色拼暗橘,薄厚相当,还能用来当茶几前的坐垫。
大概是陷入恋爱的人都会变得幼稚,林钟站在货架前比对了会儿抱枕的颜色,选了两只品相最完美的扔进购物车里,说:“这两只是一块布料上裁下来的,一点色差都没有,肯定是一对。”
而孟谨洲跟林钟一起待久了,看着互补的抱枕图案,脑回路也变得异常:“设计得还挺省材料,边边角角都不浪费。”
这回换林钟无语:“创意无价!”
他们把生活区卖的商品全都仔细瞧了一遍,不论什么只要是两只装的,情侣款的都拿起来打量一番。一回头看见有卖拖鞋的,孟谨洲又提议把家里的换掉。
只是这设计师好像默认了情侣就得是男女,拖鞋都是一蓝一粉,好不容易捡出一双粉色加大码的,也只有林钟能穿。
“我个高一点,没办法,”孟谨洲一边选天蓝色的棉拖,一边还要说这种气人的话。
林钟不大乐意却也没办法,一扭身结账去了。买完单孟谨洲又折返回去添了两对黑白的情侣袜和牙刷,说:“这些算我送你的。”
林钟看着那两样东西撇了撇嘴,脑子里不知道想到什么情节,嘴上犟道:“牙刷……是不是买得太早了。”
“嗯?”孟谨洲一面把东西装进购物袋,一面琢磨林钟怎么是这反应。转念一想,忽然就通了,该不是想远了吧。
不过他也不打算解释了,就这么理解也好,于是回了句:“有备无患。”
晚饭孟谨洲选了一家米其林,因为价格偏贵,没提前预约也能进。林钟吃得很满意,回去的路上还舔着嘴唇复盘:“那个覆盆子奶油布蕾怎么能那么好吃啊。”
孟谨洲也这么认为。林钟见他赞同地点点头,眯了眯眼继续念叨:“还有烟熏黑醋鸭腿肉拌无花果,看名字这么长还以为味道会很奇怪,结果意外的好吃!”
“菜单上还有几道前菜看名字也很不错,我们下次再来试。”孟谨洲说。
夜晚早就降临了,路边的酒馆人声鼎沸,不少人站在街灯下交头接耳地畅聊,汽车轰鸣声夹杂碰杯的撞击声热闹成一片。
灯火仿佛都映入林钟眼里,闪动着光。他一路都兴奋得像个小朋友一样叽叽喳喳的,掰着指头从前菜数到甜品。孟谨洲努力克制自己,才忍住没去摸林钟的脑袋。
回到公寓,屋里很暗,只有阳台的玻璃门漏进来一点光。林钟手里拎满了袋子,腾不出空去按门口的开关,只好蹲下来先摆弄新买的拖鞋。
他把两双鞋都放好,见孟谨洲还立在那里没动,奇怪道:“你在发呆吗。”
孟谨洲借暗色看他,张了张唇,好半晌才说:“先不开灯。”
“你怎么了?”林钟放下手里的东西,凑过去,由下至上打量孟谨洲的脸,近到呼吸都能感觉到,“晚上总是在掉线,吃晚饭的时候喊你两遍也没听见。”
“想亲你。”冷不丁的,孟谨洲冒出这一句。
林钟本来抬手要抚他的额头,愣是因为这句话而停在了半空中:“啊?”
“在超市就想亲你,晚饭的时候想,刚刚在路上也想,但我怕在公众场合这样,你会不适应。毕竟那天在宿舍楼下你就没同意,所以一直忍着。”
说完他也没有等林钟回答,猝不及防地托着后脑便吻了下来。
两唇相触,林钟的心跳忽然就乱了。
孟谨洲是个捕猎的高手,他不疾不徐地啮咬粉嫩的唇瓣,不急于进攻也不防守。等林钟难耐地回应起来,才进一步掠夺尽所有氧气。
滚烫的呼吸缠绕在一起,林钟能感觉自己手心也愈发灼热,手掌不自觉就贴上孟谨洲的腰侧收紧。
意识逐渐不那么清晰,仿佛所有的事物都远去,唯有抱着的孟谨洲是真实的,只管闭上眼感受他。
孟谨洲情难自禁,搂着人转了个身,按在墙边继续吻。
吧嗒一声,玄关的灯忽然亮了。
林钟被突如其来的头顶亮光吓到闭紧双眼,仿佛刚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脸上一片绯红,恨不能像鸵鸟般把头埋进沙子里,用五指敲敲孟谨洲的胸口,小幅度地推了推腰间禁锢着的双臂,轻声道:“灯开了。”
他为刚才的沉迷不好意思起来,埋着头不肯继续。孟谨洲用了十成温柔,一只手盖住他的眼睛,另一只按下开关,继续吻他的颈侧。
湿润的吻蔓延而上,连呼出的气都带着欲望:“现在关了,可以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