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不是还在说养老社区的分红模式吗?
不过韩兴还是很有专业素养,淡定地传话给身边的董组长,两人面面相觑一阵,不约而同地摊开掌心叹了口气。
会议结束,已到下班时间。办公楼地理位置极佳,附近川流不息的车声听得大家心痒难耐,雀跃着要去过周末。
孟谨洲让大家先走,孤家寡人没处去,避开拥堵的高峰期,独自加了会儿班,到家时又是后半夜。
林钟最近晚睡晚起,作息跟他倒是同步。孟谨洲打来电话,问制作进度怎么样。
“今天结束的早,已经到家了。”林钟刚洗好澡,点开免提,拿毛巾狠狠地搓着脑袋,对自己下手一点儿都不含糊。
最近通话勤,他说话也变得随意多了,不像开始那样,打个电话还要坐得板正,仿佛那头的人能看见似的。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跟我说。”孟谨洲说。
“放心,我都能搞定。”林钟放下毛巾,走到窗边推开了点缝隙,在书桌前坐下来,等头发自然风干。
瞥见桌角那个礼品袋,他还是有点没好气,顺嘴问道:“玫瑰花礼盒是怎么回事,究竟为什么少一个?”
孟谨洲没想到林钟还在对这个问题耿耿于怀,猜他记挂了一下午,心情颇好:“公司最近投资的项目新品,还没正式开售,在打样阶段,我就留了一个。你有空的时候帮我试试怎么样,口味或者包装,各方面的建议都可以。”
“这样啊。”林钟看那袋子顿时顺眼许多,想想十一也是个不错的数字,于是乎改了口,“桃红色的包装袋挺好看的。”
“好看?你不觉得这颜色太艳了吗。”孟谨洲讶异极了,丝毫装不了淡定,毕竟在他眼里那个颜色可太土了。
“这不叫艳丽,明明是热烈,摆在货架上第一眼就能看到。不过礼盒内部确实要改进,我们这里前段时间刚被工商局严查过,设计成这样大盒套小盒的商家都被罚了款。”
孟谨洲穿着黑色的衬衫,倚在自家阳台的玻璃门上,袖口挽起几道,卡在手臂最性感的位置,手指无意识地把玻璃划出许多道指印。他想象林钟的手抓礼品袋提绳的样子,大约像极了拎着一束花,顿时觉得不那么丑了。
他改变心意,趁热给韩兴发了条短信:玫瑰花的包装袋颜色先不着急改,我再想一想。
谁料韩兴也不过刚刚躺下,一口气刷完本周新更的动漫,美滋滋地正要酝酿睡意,被这一则消息吓得瞌睡全无。
孟谨洲作为很有分寸感的上司几乎从不在下班时间找他,更不会是半夜这么耐人寻味的时候。韩兴弱小的心脏颤动了一下,心想必定是出了大事,鼓足勇气点开一看,竟然又是这个玫瑰花!
韩兴当即泄了气,恭敬回道:好的老板,您早点休息。
这个项目是谁提报来的,真是要我命。韩兴放下手机,倒回枕头上的最后一个想法就是这句。
交代完事情,孟谨洲心情更好了。
他住在高层,屋里没什么人气儿,车水马龙都被三层加厚的玻璃门隔绝外在,就听见林钟那头的青蛙叫得欢,难得多问一句:“是不是开窗了?”
“嗯,吹吹头发,懒得用吹风机了。”林钟被温柔的夜风吹着放松了神经,也多答一句,“白天做茶做得手酸。”
“窗别开太大,万一有蚊子。”孟谨洲好心提醒。
林钟把窗户又拉回来点儿,嘴上却说:“没事,点了蚊香了。”
凌晨两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没人率先提出要去睡觉。
南城人早都入了眠,孟谨洲不说话,就连林钟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楚。
他顺手推开阳台门,车流声顷刻间便撞了进来,给这静谧的氛围撕开了一条口子。夏日未至,夜晚的风随窗帘鼓动着,还不算很热,轻拂在身侧,带走周身的烦闷。
他跟林钟说话的时候是最自在的,板着脸严肃了一天,这会儿哪儿都想松快,干脆一把将衬衫下摆从裤腰里扯了出来,语调也跟着松了松:“最近是不是很累?”
“还好。”林钟把听筒贴近耳边,额前的碎发开始干了,荡下来一截,被他撩了上去。
“是实话吗?”孟谨洲似是不信,浅浅地笑了一下。
林钟愣了一秒,也轻笑了下:“休息时间是不太够,但扛得住。前几天只睡四个小时都撑过来了,今天还能多睡两个小时,挺知足的。这两个月是关键时期,熬过这段就好了。”
平平的对话,普通的夜晚。林钟靠在窗边吹着风,清冽的风裹挟着山间的凉意一缕缕绕过发梢,绕过指尖。
孟谨洲头贴着玻璃,风拂过身后,玻璃也是温热的,恍惚间还以为闻到了花果香。
他伸手捞了一把晚风,道:“早点睡吧。等这阵忙完,我就去南城。”
“好,定好车票发给我,我去接你。” 林钟被风吹得舒胆,声音听起来柔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