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谨洲不知道怎么形容当下的感觉,那抹明亮的色彩好像跃进了林钟的眼底,正热烈地盛放。
他跟着林钟陷进旁边的沙发里,掂了掂脚边深色的盒子,换了个话题:“礼盒不像是超市顺路买的,里面是什么,能拆吗?”
“我从国内背来的,”林钟介绍,“家里做的红茶。”
还真是送礼来了,挺鲜亮的小伙子怎么一出手这么中年人作态。
“你家做茶叶生意?”孟谨洲问。
林钟不跟他见外,有什么说什么:“嗯,这是今年做的最好的一批,我爷爷就塞我箱子里了。以防被压坏,还装成了礼盒,刚好拿来给你。”
孟谨洲道了谢,起身将礼盒收好,转头问:“你爱喝咖啡吗?家里有台咖啡机,给你试试我的手艺?”
“嗯?现在吗?”林钟循声看过去,发现边柜上果真有一台银色的机器,从外观判断就知道其价格不菲。各色滤杯和不同品牌的咖啡豆更是贴墙摆了一溜。
怪不得要另外租房,讲究啊这人。
“看起来好专业啊,”林钟不常喝咖啡,但不妨碍他真心实意地感叹:“以前学过?”
孟谨洲好不容易找到展示的机会,把袖子往上折了两道,露出精壮的小臂,准备秀一下。
“嗯。学过一阵,对豆子的品种就变得有点挑,干脆买了台机器自己做。你喜欢什么风味?”孟谨洲站到机器前,随手选了一包不出错的递给他:“闻闻这个,巴拿马极光庄园的瑰夏,新买的。”
林钟凑过去,深吸了一口,享受地点点头:“是挺香的。”
“还有杏桃香、坚果曲奇香、朗姆香……常见风味都有。你喜欢哪个?”孟谨洲献宝似的一个个按压袋上的呼吸孔,让林钟选择。
林钟很配合地一一嗅过去,挨个夸了一遍。
他的不扫兴助长了孟谨洲的成就感,如同往火星上丢了一捧柴草,后者做好了大显身手的准备,拿出奶缸,想接着炫耀精湛的拉花技术。
下一秒,就听旁边的人问:“能做一杯阿华田吗?”
孟谨洲的笑容凝固住了,手臂僵在半空,仿佛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现成的咖啡大师在眼前,他点了个什么玩意儿?
于是孟谨洲又确认一遍:“想喝摩卡是吗?”
“就是普通的阿华田。”林钟试探着重复,眼神格外真挚。
他是真心地夸赞咖啡豆很香,也是真心地想喝阿华田。
原来刚才那段对话是对牛弹琴,只有自己乐在其中,一瞬间孟谨洲的表情变化精彩纷呈,得意劲顿时消散不少。
林钟却浑然不觉,猫儿似的圆眼弯了弯。
孟谨洲在心里叹了口气,默默把奶缸放了回去,维持了体面:“家里没有阿华田,你不能喝咖啡是吗?会失眠?”
“失眠倒不会,我从小就喝茶,咖啡因早就影响不了我了,只是不习惯在晚饭前喝。”林钟说。
说完孟谨洲也觉得自己挺唐突的,可紧接着林钟意识到什么,忽然睁大了眼睛,语气有些犹豫:“我是不是不该这么问啊,影响你发挥了。”
孟谨洲一下子被他逗笑了:“下次再喝也一样。”
“我下次早点来。”林钟说。
时间差不多到五点,孟谨洲炫技不成,把咖啡豆归回原位,道:“我要去厨房准备晚饭了,你自己参观?随便看都没关系。”
“用不用我帮忙?”林钟跟上去问。
孟谨洲也不跟他客气:“一会儿来洗个菜?”
“没问题。”
孟谨洲去忙了,林钟就自己慢慢参观。他很有分寸,不上手摸,就四处看看。
公寓大概有一百平,刨去厨卫还有两个房间,一个是学习用的书房,一个是卧室。客厅连着阳台,能直接眺望到远处的公园和湖泊。
房屋整体是米黄色调,浅木色的家具与墙上装的几个竹编壁挂相称,橱柜上方还摆放了一些同色系的线条感装饰。相比林钟宿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满当,孟谨洲家少了些人气儿,像格外精致的样板间。
“你家好漂亮,尤其是那盏落地灯,特别有氛围。”林钟走进厨房,说是厨房,其实跟客厅就隔了个料理台,是开放式的。
孟谨洲系着围裙在处理五花肉,抬头看他一眼,说:“你还真会挑东西夸,灯不是我买的,是上一个退租的学长留下来的。”
“啊,”林钟顿了顿,没心没肺地笑了,“拍错马屁了啊。”
他嘴上佯装惊吓地说着说错话了,脸上却半分不好意思都没有,自然地走到水池边开始洗菜。
孟谨洲已经把要用的食材都理出来了,他只负责清洗再放到菜篮里沥干。等菜开始下锅翻炒,再帮忙递佐料递盘子,最后把完成的菜品端上桌。
孟谨洲操作熟练,不到一小时就接连出了三道菜。柠檬手撕鸡摆在面前,林钟看傻了眼,忍不住感叹:“你是真的会烧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