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牢房内烛光微弱,值班看手的差役一时贪饮早已昏昏酣睡,不省人事。
徐长亭身着囚衣,佝偻着身子蜷缩在枯草铺上,他手脚皆被铁铐梏住,雨夜寒冷,偶尔鼠虫乱窜,他睡得极度不安稳。
徐长亭浑身寒凉,此时也没了睡意,他从枯草堆上坐起,稳住身子后,倚靠在石墙壁上。
牢狱戒备此时松懈,倒是劫狱救人的好时机,徐长亭蠢蠢欲动,想着法子欲与外头通个信。虽说上头大抵已经知晓他被抓获,但救与不救还是要看自身存留的价值。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筹码,在身上摸索着,撕扯下衣服一角,咬破手指头,借着微弱的光,血蘸着在布上写写画画。
倏地,光影被挡住了,血书一时被突如其来的黑影笼罩,徐长亭手指微颤,抬眸定睛一看,眼底闪过一丝惊喜。
“大人可是派您来救我?”徐长亭尽管压低声音,依旧掩饰不住的欣喜。
看守的零星几个狱卒已倒在地,黑影一剑劈开牢房门的铁锁,从外面缓缓走进来。
徐长亭见其气势异常,心口渐升起一阵冷汗,他攥紧了手中的断布。
“你不能杀我!”徐长亭声音微颤,扬起手将那块血布摊开,“李怀安早已设下埋伏,若杀了我,你必死无疑。”
徐长亭见黑影步步紧逼,仍不为所动,他又道:“若我死了,我的人便会立马将这血书上所写告诉李净。”
黑影人的银剑已横在徐长亭脖颈,一寸一寸被冒出的血珠浸染。
“血书拿过来。”黑影剑未收,歪着头冷声道。
徐长亭心底隐隐提起口气,将血书给那黑影递过去。
黑影人一手接过,下一瞬,徐长亭趁空隙间一掌拍向黑影左肩,迅身一溜从牢门中火速飞窜而去。
徐长亭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奋力撒腿就跑,黑影人在后穷追不舍。
此时牢狱里空无一人,徐长亭三两下便快步跑了出去,黑影紧跟其后。
啪一声。
昏暗黑幕中,刑房大门外忽然齐刷刷窜出一队人,青衣玄袍,手持银刀,刹那间,刀光烛火通明。
官兵直驱而入,黑影被团团包围,李净跟在其后。
黑影骤然手举银剑,以电光火石之速向徐长亭冲去。
“保护嫌犯!”李净见势大喝道。
衙役听到命令,一部分纷纷挡在黑影与徐长亭之间,阻挡黑影冲刺而来的剑气。
不到一眨眼的功夫,黑影的剑锋忽然顿住,灵活一转改变了方向,借力脚尖一踩腾空而起,踏步朝防守薄弱的方向而去。
李净心下一惊。
“别让他跑了!”
衙役立马提刀直追上去,李净也紧跟着,忽然她停下脚步,往身后看了徐长亭一眼。
李净上前几步,打点好一切,向狱卒吩咐道:“看好他。”
另一头,黑影在屋檐上疾跑若飞,底下的衙役紧追不舍。
簌簌——
羽箭若雨点密密匝匝,沿着房梁砖瓦之上而下,那黑影身手灵活,几个箭步凌云飞驰落地。
羽箭不停,气势如白虹贯日,下一瞬,那黑影一个踉跄,他的左肩被一支利剑射中。
“大人说留活口!”小六喊道。
话毕,李净匆匆赶到,此时月亮渐渐露出,将黑衣人整个身形清晰显露,她余光瞥到后者腰间那块醒目的血布。
李净微眯着眼,问小六道:“柳砚人呢?”
小六摇摇头。
那黑影似乎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他蒙着面,面无表情生生将那支箭矢和着血肉折了下来。
李净挥手示意衙役将其捉拿,那黑影腾空连踹几人,三五人重重跌落在地,他正往前跑,忽然一双手牢牢抓住了他的衣袂。
与此同时,黑幕中传来厚重的脚步声,齐齐整整,官府又涌来了一对人马。
黑衣人见势,一把拉过李净,将剑横在她颈间挟持。
“后退。”黑影冷声道。
李净被人勒着脖子很是不好受,一副惊恐的模样:“往后退!”
小六等人顿时停滞不前,与黑影人对峙着。
李净心里暗自盘算,准备手悄悄伸到他腰间,去够那张血布。
似乎被黑影人察觉到,他一掌朝李净身后拍去,李净受力往前踉跄几步,还不忘转过身来去抢他腰间的血布。
黑影拂开她的手,大步向前刹那如鬼魅消失在暗夜中,而李净手中多了一个物什。
正是那块血布。
她将那块血布展开,看到上面的内容后一言不发。
李净抬眸看着黑影消失的地方,心中忽然一沉。
“不好!快回去!”她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