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成功在江黎身上找到他被篡改过记忆的证据,便可以进一步指正那年疫情背后的问题了。
“所以我们很早就认识了?”江黎问道,“为何不早说?”
严渊轻笑了一下,笑容中有一丝无奈,但随即变成了自嘲:“我以为你不想认我。”
江黎:“?”
严渊:“当年我们俩可没少吵过。”
江黎:“……”
何止没少吵架,严渊与江黎两人可谓水与火,磁铁的南北极,一见面就互怼,谁也不饶过谁。
不过更准确地说,是一开始江黎靠着自己一张不饶人的嘴,全方面地碾压严渊。随着两人的相处,严渊逐渐掌握了江黎的损人之道,师夷长技以制夷,最后完全地回敬并压制了江黎这位“老师”。
所以严渊第一次遇到江黎时,看到对方一脸生人勿近,就自然而然地认为是江黎不想搭理自己。
他绝对尊重江黎的个人意愿,从不想强迫他做些什么。
即使是与旧友相认这样的小事。
只是在后来的相处中,严渊逐渐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江黎根本不是不愿与他相认,而是压根不认识他。
“我有个认识的朋友,专门从事记忆领域的,如果有需要……”
“你安排吧。”还没等严渊说完,江黎便接过了话。
这些天来,江黎心中一直悬着一把剑,此刻事情的始末终于明了,空悬的利剑也终能入鞘。
他感到颇为轻松,甚至内心有些小雀跃。
就好像一直以来,他在潜意识中就已认定,自己会孤身一人一条路走到黑。
而此刻却被彻底打破。
无论是赵文廷,还是李默,抑或是现在的严渊,他们都与自己一样,在看不见的角落里,默默地努力着,试图拼凑起当年的真相。
他们表面上或是陌生,或是敌对,但在这些亦敌亦友的面具背后,都有着同一个目标。
原来并不是夜色太过暗沉,看不见前行之路。而是自己低头太久,从未注意过身旁的同行者。
察觉到严渊眼中的诧异,江黎回敬道:“怎么,说点顺你意的话,浑身难受?”
严渊:“……”
“自己慢慢消化吧,我还有事要忙。”
说着,江黎将手指上捻着的芯片在严渊眼底晃了晃,然后逃回了房间内。
严渊:“……”
也不知道是谁要消化一下。
一向嘴硬的江大医师回到房间后,脑海里还循环播放着刚才的画面。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又一口地灌入腹中。
冰冷的液体刹然入体,温凉相接,使他的暂时获得了片刻冷静。
江黎将芯片导入到智能机内。
其实今天在画展中看到那幅画,他就明白了艾瑞斯邀请他的用意。
简单来说,从艾瑞斯的轮椅失控,到邀请江黎前去画展,都是她一手精心策划的局。
目的就是让江黎提出,带走这幅画。
其实这幅画并不是什么重要或者名贵的东西,仅仅是江黎幼年时的随手涂鸦。他早年转院时将它顺手带来了天马星,后来在院内不知所踪。
希弗集团作为天马星孤儿院的资助方,想必与其有着一定联系,要在孤儿院中找到江黎的旧物并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艾瑞斯稍费点心思,便能获取到这幅画。
醉翁之意不在酒。艾瑞斯自然不是想要江黎这幅糟糕的作品,而是想找一个能引起他兴趣,从而诱使他乖乖上钩的鱼饵。
所以她料到了江黎在看到画后,一定会想要带走,这时候自己顺势提出赠予,他便会应下。
而这幅画又很巧妙地装反了相框,所以只要收到之人有心,必定会打开相框,将它重新调整方向。
当画框被打开,原有的画纸被取出,江黎就会发现,画纸背后还附着一个芯片。
芯片内部设定了层层加密防护机制,江黎本着不用白不用的原则,理所当然地借用了严渊特有的的高智能系统,对其进行了解密。
智能机哧咔哧咔半天,总算把芯片的内容全部解析出来了。
只是当江黎看到其中的内容后,目光深处渗出了前所未有的阴沉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