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激战正酣，脚下的土地传来微弱震感，也不知道是异能相撞还是什么热武器爆炸导致的，莫辞野踩在不算平稳的地面上边跑边甩鞭子，头顶的扩音器一个接一个哑了火，凌厉的鞭尾被收回后就只剩下噼啪的刺啦声，耳朵终于清静些。

他分神控制着丧尸在研究所里快速流窜，挨个制服对面的有生力量，杜绝一切后顾之忧，莫辞野就这样一路手起鞭落，连个眼神都没分地直奔中心区域。

这边第一声警报响起的同时，沈江也开始行动。

几名高阶丧尸在大本营外围释放异能，惊动了守卫，他们反应很快，一看就是训练有素，快速集结后向着异动方向聚集。

火光和爆炸接连不断，然而很快在大本营的其他方位也出现丧尸，两三处这些守卫还能应付，但随着异动越来越多，他们也意识到不对，首领当机立断下令回援，沈溪控制着这些丧尸不远不近地吊着他们，敌进我退，敌退我扰。

最后那老头子被吵得耐不住性子，把守军首领叫进去破口大骂：“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都搞不定，我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周围的战火慢慢向内收缩，那老头子骂着骂着后背泛起一股冷意。

他面前正低着头挨训的首领在骂声戛然而止时猝然抬头，视线撞进一双充满惊恐的眼睛里。

在那双眼睛后缓缓出现三个身影，一男一女一丧尸。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心情观察对面人的表情，但他确实看见了那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男人冲他勾起了嘴角。

这就是最后的画面了，那人速度快到他连释放异能的时间都没有。

沈江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牵起沈溪的手后带着那名隐匿丧尸离开，三人的身影在几步间慢慢消失不见，仿佛从没出现过。

房间里只剩下两具倒在地上的尸体，除了惊恐的双眼外，脖颈处切口整齐的伤痕解释了刚刚发生过的事，没多大功夫几名傀儡从门口走了进来。

莫辞野那边的进度也很快，丧尸全部反水，他们异能者数量远远比不上丧尸，人很快被控制住，莫辞野不擅长审讯，把现场交给了向易去找牧铮。

向易确定沈江那边得手后心里放下一块大石头，审讯这种累活也接得心甘情愿，他把人分开关押后挨个问疫苗样本的事。

莫辞野放出精神力感知那个安排在牧铮身边的丧尸，却发现人在离这里两公里远的地方，于是赶紧在一众高阶丧尸里挑了个风系，把剩下的丧尸交给大眼睛和长头发，嘱咐他们不要乱跑和打架后向那个方向赶去。

远远看见牧铮安然无恙后那口提着的气终于放下，他正在和方星越对峙。

方星越不愧是方达培养出来的儿子，虽然娇惯但大事上确实不含糊，对风向把控也准确，否则当初三军团覆灭时他活不下来。

所以他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带着一直追随他的三军团残部率先逃走，被牧铮追着且战且退打到这里。

面对牧铮他心里有恨，有嫉妒和不甘，还有被他藏在最深处，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自卑与恐惧。

他们虽然是同龄人，但牧铮就像一座永远无法逾越的大山，不管他怎么努力那山的阴影永远笼罩着他，不可逃避也无法摆脱。

此刻牧铮拦在他面前，不见丝毫狼狈，甚至还大义凛然地劝说：“你父亲犯下的事跟你没有关系，跟我回去接受联盟审判。”

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被利器割出的伤口，汗水和血水混合后又粘上风里带来的烟尘，蛰得人止不住地疼。

他知道自己打不过牧铮，早在远处的爆炸声变得断续时就明白没人会来救他，可牧铮说得轻巧。

回去。

回去有什么用吗？是他爸能活过来还是他妈能活过来？

他知道自己那个爹做事情不择手段，如果说心里没有一点怨恨是假的，但那个人做得就是再不对，那终究是他亲爹，从小把他捧在手心里，要星星不给月亮地疼着他的人，在外边再威风回了家也是围着老婆孩子打转的人，本来多幸福的一个三口之家，现在只剩他自己了。

回去是不可能的，杀父之仇不报也是不可能的，既然牧铮他动不了……

那就拖一个是一个吧。

方星越余光中的身影越来越近，那张血迹斑斑的脸上露出一抹阴狠的笑，仿佛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找到了索命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