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卫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了,他将椅子推到范经理怀里,咚咚咚地敲门。
“队长,队长你别……不对,队长……”
他要说的话在想起这不是警局后又咽了回去,直接扭开把手往里走,被冼宴仙推了出来。
“五分钟。”她简明扼要。
“队长,诶。”林卫无助地敲敲脑袋。
不远处正在给尸体做检查的领队法医朝这边看了一眼。
杂物间内,冼宴仙拖了把干净的椅子放到中间,压着阮汐的肩膀让她坐下,自己也不说话,伸手摸摸飞出来的拖把毛,擦擦墙壁上的灰尘。
阮汐一直看着她,看久了她的动作,也不自觉地伸出来摸上自己的脸,手指触碰到脸颊肌肤时她突然清醒,直起腰叫冼宴仙,
“警官,我可以继续了。”
“嗯。”
冼宴仙拉过另一把椅子在阮汐对面坐下,横了个拖把杆做“桌子”,语气很轻松,
“别紧张,想起什么说什么,这不算笔录,只有我一个人,也没有效力。”
阮汐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明白冼宴仙的意思,身前开始向前倾,
“警官,我和你说了,你千万不要说出去啊。”
她在得到冼宴仙的点头后继续,
“就是,就是电影圈的人,都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走到哪都觉得是高人一等,我们这些最基层的工作人员,每次接待他们都是当牛做马装孙子的,好言好语还要笑脸陪着,可就算这样,他们觉得我们服务得不周了是随口就骂,自己心情不好了更是随意拿我们发泄,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我这个厅已经走了很多小员工了,有人不堪侮辱直接辞职了,有人还想要这份工作,就申请调职,这四五年,只有我一直在16厅。”
阮汐把憋了几年的话倾诉出来,语气急躁,身子向前倾,半个屁股都抬了起来,她一口气说完一大段,深呼吸一下,再慢慢坐回去,告诉自己冷静。
对面的冼宴仙只是看着她,没有表情。
阮汐下意识职业化地讨好地笑了下,有点不好意思,
“抱歉啊警官,我有点激动,但是我的意思是说,现场不是我能控制的,那些人也根本不听你说话,大家一瞬间就乱了,想往哪里走就走,我和两个安保,还有紧急调过来的一个小队,被挤在中间什么都做不了,因为想要把所有人都留在厅内不走,把大门也锁上了,有些背后资本很厉害,或者是自己出身本来就很好的,直接又打又骂,打碎我多少颗牙,我也要自己往自己肚子里咽。”
阮汐叹着气,语气逐渐放缓,到低落,眼睛向下垂着,俨然一幅将冼宴仙当做了知己好友在吐槽的做派,冼宴仙也笑,逗她,
“他们的势力有柳家厉害?”
她语气轻松,阮汐也不设防,顺着就答,
“应该没有吧,柳家那不说皇亲国戚,也是大贵族了,我看就是打我的那个男人,看到柳先生在这,脸色都变了,站得都比刚才直。”
“柳先生看着确实挺帅的啊,你没对着他的照片发过花痴?”
冼宴仙用调侃玩笑的语调,阮汐也不好意思了一下,
“没有,就是看到他的时候也比较惊讶嘛。”
“所以怎么只有他一个人在后台看着尸体?”
冼宴仙语气不变,问题却峰回路转,阮汐抬头,在回神前先站起身,思路清晰,
“我想起来了,我刚刚忘了说,柳先生在进来之后,第一句话说的是,‘这不是她’。”
“队长。”
林卫在阮汐话音未落时推门进来,叫冼宴仙,
“队长,你出来看看。”
冼宴仙跃过林卫的肩膀朝外看,后台的大门口,伸进来一个小脑袋,
“这不是陈溏惜吧?”
她稚嫩的小脸上化着成熟的妆,表情认真,却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