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太自恋了。”
池臻意低头,不再看他。
凌之珩点点头,松开池臻意的手腕,靠在电梯墙上,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她。
他想起来,他们第一次分手时,他也像这样在电梯里堵过池臻意。
池臻意也赌气说过类似的话。
那又怎样,他们后来还是和好了。
“是跟我没关系。不过我容忍不了,我前任的现任不如我,这样岂不是显得我眼光很差了?”
池臻意怎么觉得这句话既像在夸她又像在骂她呢?
“你老公挺窝囊的。”凌之珩嗤笑一声,“就让你住那种地方?”
“凌之珩,你不用这么明里暗里地讽刺我。我们谁也不欠谁的。”
“我知道了。”凌之珩轻轻笑着,他想起面前这人挺爱记仇的,他也不能一味地招惹她,但转念一想,他要是一直惹她,那她不就会一直报复他吗?
说实话,这样听起来还蛮爽的。
池臻意只觉得笑里藏刀。
“你知道什么?”
凌之珩摇头,笑而不语。
终于,他问出了最后那个问题。
“你幸福吗?”
两人分别站在电梯的一角,凌之珩看向池臻意。
一字一顿,带着窥探和责问。
池臻意低头盯起自己脚尖,许久才开口:“我现在很幸福。”
“在幸福之余还会想起我吗?”
声音有些沙哑,听的让人揪心。
“听到熟悉的曲子,走过熟悉的路,看见熟悉的画面,还会想起我吗?”
一连串的问题,字字扎心,横亘在两人之间,反复纠缠池臻意的耳朵,她的心脏好像被一双无形地大手捏住,就快要爆掉。
池臻意低头不语,心中的酸楚一下子涌上眼眶。
我过的不幸福,阿珩,没有你我一点也不幸福。
听到熟悉的歌,走过熟悉的路,我都会无端地想起你。
可是那场雨连绵不绝,从此斩断了我的后路。
“我总会想起你。”
“无数次。”
凌之珩的话让池臻意心如刀绞。
汹涌的泪珠顺着脸颊落下,她仍旧沉默不语,只不过背过身用指尖拭去咸湿的泪水,以免让凌之珩看出什么破绽。
这里好闷,她想要逃离。
哐当一声,电梯里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凌之珩下意识地想去扶池臻意,却在黑暗中扑了空,差点忘了,他们两个站的很远。
“出故障了。”池臻意冷静下来,然后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把电梯里的每一个按钮全都按了一遍,以防万一电梯突然下落。
电梯里安静的出奇,她下意识喊了声凌之珩,有些担心,她记得他之前有幽闭恐惧症,怕黑。
黑暗中传来凌之珩异常镇静的声音:“我没事,下意识以为我瞎了。”
故作轻松。
“手机没信号了。”池臻意晃了晃手机,然后朝着救援电话那里歪歪头,“等待救援。”
“难得。”凌之珩喃喃道。
再次相遇,难得能心平气和共处一室,难得他们二人不针锋相对。
“你说什么?”
“没有说什么。”
电梯里安静地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池臻意开着手电筒,射向电梯顶,这样能照亮这个小空间,也不算太黑,只是没坚持多久手机却没电了。
许久,她缓慢开口,问出自己心中困惑,不过在她看来这并不叫关心,只是一种好奇。
“你为什么穿着病号服出现在医院?”
“你在关心我吗?”
池臻意决定还是不要搭理凌之珩更好。
19岁的凌之珩和27岁的凌之珩,好像没有一点重合。
“今天做梦,梦到了19岁那年的夏天。”
那时候我们刚在一起。
没有说出口的潜台词,凌之珩希望池臻意能懂。
“都过去了。”
“嗯。”
两个人都默契地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那年夏天发生什么来着?
三亚,艳阳天,椰子树下,海风中,凌之珩吻了她。
那是她的初吻。
她不会忘的,那些美好是她苦难生活中的精神支柱。
埋藏在心底的,永远不会忘的,心动。
凌之珩侧头,看向池臻意的方向,黑暗中,连轮廓都看不出,他却凭空想象了一个笑着的她。
如果我们两个重新认识,从头开始,还会和之前一样吗?
不知道。
他没有说出口,他也不知道。
现在的他没有当年的那份笃定,变数太多了。
不过他愿意一试。
“池臻意?”
“嗯?”她正在想一些事情,凌之珩一出声,她彻底清醒。
你还喜欢我吗?
他没有说,怕得到否定的回答。
“我好像快要死了。”
说罢,凌之珩已经靠在了她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