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之珩拿出手机,用手指不断放大又缩小自己刚才拍的那张照片,池臻意笑着的侧脸。
相册里还有那辆车在禁停区停了五分钟的视频。
他把池臻意的照片托到收藏夹里,然后把这个视频上传到了违停举报区。
嘴里喃喃道:“池臻意,我可以等你离婚。”
*
袁愿在两位女士上车前提高了暖风温度,车里一下子热起来。
池臻意不太习惯说话,袁愿更是沉默,只有黄桃桃在喋喋不休,池臻意只是偶尔回应一下她。
送完黄桃桃之后,袁愿才开口说话。
“淼淼,以后别对我撒谎。”
“嗯。”
池臻意摸了摸脖子上的咬痕,有些发痒还有些发烫,她看向窗外,路旁的树都在后退,逐渐看不过来,不知怎么的突然看见凌之珩的脸。
他在博物馆意气风发的样子。
那应该是他想成为的人吧。
不像自己,一事无成,除了卧床不醒的哥哥,体弱多病的母亲和高昂的债务以外一无所有。
天壤之别,不过如此。
一想到这些,她就更要杜绝和凌之珩接触的机会,也不敢再越过雷池半步。
他是她昏暗时光的精神支柱,但那些昏暗循环往复,她也只能把凌之珩放在自己的灵魂深处,上一道没有钥匙,永远无法打开的锁。
偶尔过去看看就好了。
“淼淼,以后有什么事我希望你可以第一时间告诉我,要不然我会很担心的,好吗?”
池臻意点点头,心里想的却是不能麻烦他。
“你哥也不想你难过受苦。我只是代替他照顾一下你。”
池桢曾经说过,希望袁愿这个师兄在他不在的时间里多照顾照顾着他的妹妹。
没想到一语成谶,他真的缺位了好多年。
而袁愿也真的照顾了池臻意好多年。
停好车后,袁愿先下车开了副驾驶的门,还绅士地接过她手里的伞和塑料袋,然后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到了池臻意身上。
刚下过雨,温度骤降,偶尔还吹来几股风,树叶都被吹响。
“你今天不在医院值班吗?”
“轮班。”袁愿让池臻意走路内侧,“这塑料袋里买的是什么?”
“我们单位的后勤组长刘姐给我的一些药品之类,可能是医药补贴吧。正好家里没有酒精了。”
“你以后要是需要提前说,我可以跟护士要几瓶医用酒精,也不麻烦。”
袁愿陪同池臻意上了楼。
凌之珩则鬼鬼祟祟跟在他们身后,表情阴沉,恨的咬牙切齿。
不多时他看见有一扇窗户亮起,然后池臻意出现在窗户边,手里拿着一杯水,下一秒窗帘就被第三只手拉上。
禽兽行为。
好像用词不恰当,他们是合法夫妻,关灯睡在同一张床上好像也正常。
不管怎么样,都跟他凌之珩没关系。
一想到这,凌之珩心就发痒,于是抬腿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进去买了几罐啤酒,靠在池臻意家楼底下的那棵古树下,盯着那扇还没有关灯的窗户。
凌之珩忍不住去想那些要发生的事情:他们现在是在说悄悄话?下个流程是不是要拥抱或者直接接吻?然后呢?他不敢想了。
眼睛慢慢闭上,想起他们的第一次负距离接触。
“我……可以吗?”
“你想做什么都行。”
再睁开眼时,本该出现在池臻意家里的男人已经朝着小区门口走了老远。
袁愿上去时帮池臻意整理了下医药箱,“你还缺什么东西,给我列个清单,我现在去给你买。过几天周末可能会有点忙。”
“买一打清啤可以吗?再买一盒绿箭吧,我给你转钱。”
“钱我就不要了,你留着买喜欢的东西。”
袁愿健步如飞,在经过那棵古树时,多给了一个眼神,看见那里靠着个穿黑衣戴黑帽,喝酒喝的睁不开眼睛的男人,心中不免升起警戒线。
“淼淼,你楼下有个酒鬼,看着阴森森的不像好人。要不我今晚留下来陪你吧,怕有什么危险。”
“这儿门锁挺结实的。”池臻意递给袁愿一杯水,“我这儿离医院远,万一有紧急情况,你也不能短时间赶过去。”
袁愿本想在池臻意家里打个地铺,接到医院的急诊电话后只能打消这个念头:“医院有点事那我先过去了,你一定要反锁好门,我走后最好放个椅子衣架抵住,再放点有声响的东西。如果,如果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立马报警,知道吗?”
池臻意觉得袁愿这是担心过度,但还是乖乖点头。
其实想,如果不是妈妈和哥哥还有呼吸,还存在于这个世界,她可能早就自我了解了吧。
袁愿还是不放心,从厨房找了把小巧灵活的水果刀塞到池臻意手上:“晚上睡觉放枕头底下,之前教过你刺哪儿不会死但是会昏迷的地方你还记得吧。”
池臻意晃了晃手里的水果刀,刀刃折射的光射在袁愿的眼睛上,她笑了:“袁医生,你对我真的是‘保护过度’,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都二十七了。”
“既然你哥把你托付给我,我就必须信守承诺。”袁愿手指捏住刀刃,把刀柄的那头对住池臻意,而刀刃这头对着自己,“二十七了吗?可我怎么觉得你还是小孩儿呢。”
*
袁愿看到手机上交管局发来的短信,有些纳闷,他也就停了不到十分钟,怎么还是被罚了?
看来以后还是得谨慎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