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槿园没人来的时候,都是我独自一人。”陆知远的眉眼有淡淡的不屑和哀伤,“我想把这一切说给我认为值得的人听。而方迟,你跟其他人不一样。你值得!”
“二殿下说笑了。我只是一弱女子,从未有过像你一样大的野心。”
“不。你在戏折子里写过的——岁月之后,繁华尽头,两相和,千朝金粉歌舞收,少年洗尽余风流,自以孤身灯影,对天地悠悠。”陆知远差点唱起来,似乎对于这段戏词早已烂熟于心,“所以方迟,你从来就不是一个普通女子。你的戏里已经表明你有家国抱负,只是从前你太过孤单了。但我知道。”
令方迟万万没想到的是,陆知远不仅认真听过她的戏词,而且还能听出她戏词里的深意。但事实是啊,没错,她的原身确实有过这样的抱负,那就是让深闺里的女子心声通过戏台向外展示出来,而不是跟世人世俗规定的那样,女子只能是相夫教子,和稳坐内宅。
因为即使是女子,方迟认为她也能跟世间大多男子一样,能在某个领域里做到最好。
方迟看着陆知远的身影,良久不敢回应他的话。
她该怎样回应呢?方迟不知道,她大抵是不能够跟陆知远一样大胆袒露她的心声,究其根本是她身后空无一人和一物。
然后只见,陆知远漫不经心地围着屏风绕了一圈,最后却是笑着轻轻一推,屏风便轰然倒地,那一瞬间还在屋内掀起了一阵风。
他说:“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责任和使命。天子老了,那就该换我们来指点江山了。”说这话的时候,陆知远的黑靴明明然地踩在了屏风之上,而诸国都被他压在了脚下。
那一刻,在方迟看来,权势荣华对陆知远来说,仿佛都是唾手可得之物。
而这一点倒是与原来的自己相像,他们都拥有着差不多的天下之志。
于是可能也是察觉到这一点的陆知远突然伸出手,眼中带着几分欣赏和几分情动的心思,道:“方迟你看,你我本是同类人,所以你应该选择我才对。你愿意吗?”
但方迟却是不敢伸手回应,犹豫地说:“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你就不怕我说出去?二殿下,在你出现之前,我可是结交了太子哦。”
“所以呢?”
“所以如果你跟太子是竞争对手,那我觉得你应该小心行事,继续潜藏着你的野心。至少在你真正夺得大权之前,你应该要蛰伏。”
“哈哈。”陆知远大笑起来,脸上的欣赏神情更加明显,“我真的没看错人。只是眼下天色不早了,你陪我喝酒,我就告诉你答案。”
“可是——”
不等方迟可是,陆知远拉着她便出了屋子。
然后方迟便见到石亭的中央已经摆好了丰盛的饭菜,是之前就曾见过的陆知远的随从,其刚好摆放好了最后一道菜肴。
“殿下,东西已经按照吩咐弄好了。”
“辛苦。”陆知远高兴地走进亭子,在给人一个满意的眼神后,介绍起来,“方迟,这位是我最信任的人,你可以叫他石禾。”
石禾恭敬地说:“见过方姑娘。”
“你们怎么都有一个人守护在你们身旁?”方迟笑着对人颔首,和问。但石禾给人的感觉完全和风陵不一样,石禾更加的平易近人,而风陵则像是悬崖上的冷冰冰的花。
石禾答:“这是每位皇子的标配。从小到大,我们都跟在殿下的身边。”
“你要小心哦。石禾的武功不在风陵之下,这也是我不怕你说出去刚才那些话的原因之一。”陆知远坐下,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和再倒了一杯酒,然后眼神示意方迟坐下,“而至于其二吗?你和我喝了这一杯,我便告诉你。”
“殿下和方姑娘请便。我时刻在旁边。”
看着石禾轻松地用轻功飞走,方迟完全相信武功一事,和在人洋洋自得的目光中坐下,“其二,你该不会在这酒里下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