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说凡间帝王的女儿有不少也是为了保一国太平,远嫁他国,虽生在王室却还不如普通百姓,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想来她这个公主做得还真是轻松!
“公主,公主。”香墨走过去,轻轻唤道,将一件披风罩在敖汐月肩头,“在想什么呢?”
敖汐月回过神,握上香墨抚在她肩头的手,那手又柔又暖让她安心:“香墨,你有何愿望?可有想做之事?可还恨着凡人?”
香墨闻言,如往常一般淡淡笑道:“天地万物都有其因果,香墨的父母虽因凡人而死,但也是遵了自然之道,凡人打鱼为了填饱肚子活下去,而大鱼儿吃小鱼,小鱼吃小虾也是为了存活下去。香墨得龙后开化,才能修炼成精,化出人形。香墨不恨凡人,香墨当年虽是为了报答龙后之恩,才自愿留在公主身边,如今公主一天天长大,香墨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公主快快乐乐,无忧无虑!”
敖汐月抱住香墨,如像娘亲撒娇的女儿般,将头依偎在香墨的胸前:“香墨,我真希望自己是个男儿身,可以像大哥和二哥那样,守护西海,守护西海的子民!”
“你即便不是男儿身,也可以守护西海,守护西海的子民,你只管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做便可,并不是只有上了战场才能做到这些。”香墨轻抚着敖汐月的头。
“父王和母后让我嫁给青丘的狐王,青丘是上古的狐族,我们西海若是与青丘联姻,西海在四海八荒的地位也会更加稳固。”敖汐月轻语道,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
“我相信龙王和龙后让你嫁去青丘,并非为了西海安定。”香墨捧起敖汐月的脸颊道,“而是跟我一样,希望我们西海的六公主能平安喜乐,一生无忧!”
“我知道,香墨!可是不这么想,我就说服不了我自己!”敖汐月道,她的心里如今住进了那个凡人,但是她知道凡人寿数极短,即便她跟他在一起,与他也不过就这短短一世,下一世,他会喝下孟婆汤,转世将她忘记。
“我们的六公主若真不想嫁,我想龙王和龙后也不会真的逼迫公主,但若是公主只凭一时印象,就断定那个青丘的狐王并非良人,就有失偏颇了。”香墨柔声道,“这次涂山的二小姐嫁去青丘,公主不如乘此机会再看一看那青丘的狐王,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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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海大太子敖摩昂睡在床铺上辗转反侧,耳边是二弟敖荣响如擂鼓的鼾声,但他真正睡不着的原因却是此刻躺在他自己帐内的人。
许久,敖摩昂叹了口气,还是坐起身,穿上外袍,守在帐子外的军士好奇地问他这么晚了要去哪儿,他回说睡不着出去走走。那军士闻言立刻心领神会,二将军的鼾声的确任谁也睡不着,他守在帐外都如近在耳旁。
于是敖摩昂深夜在军营中散步,走着走着便走到了离自己的帐子很近的地方,他略一施法,化作一只蚊虫,飞进了那外侧已然布下他们西海龙族结界的帐中。
敖摩昂心道,这结界定是汐月布下的。
此结界只有他和二弟敖荣能随意进出,旁人若是想要进去,必要先施法破了这结界,而结界被动,布下结界的人自然立刻就能察觉。
入了帐内,敖摩昂又再次化出人形,自嘲地在心内笑道,谁能想到他堂堂一个西海大太子,进个自己的帐子还要这般偷鸡摸狗。
耳边此刻传来阵阵微弱的呻吟声,那黑鳞鲛人族的公主此刻正躺在他的床铺上,双眸紧闭,像是被恶梦纠缠不得挣脱,香汗淋漓,整个人被浸得湿透。
敖摩昂走上前,用仙力探了探她的心脉和灵力,果然是气若游丝,仿佛一碰就断的琴弦。
依旧是略微有些犹豫,探出去的指也跟着犹豫着要不要收回,眼前这张脸娇弱的就像一朵刚刚出了水的芙蓉,完全不似在战场上与他不分高下,厮杀来去的那个黑鳞鲛人。
黑鳞鲛人族的确如敖汐月所说,本是心善不爱惹是生非的一族,且黑鳞鲛人族中的女子在四海八荒之中素有“美人鱼”之称,眼前的这位黑鳞鲛人族公主容貌自是不必说,敖摩昂也不由在心内叹道,眼前的女子比那东海的三公主来也丝毫不会逊色。
也不知是这张脸此刻看着实在太过娇弱,惹人怜爱,还是因之前在那战场上的印象太深,二者交融到了一起,让敖摩昂犹豫着犹豫着将指尖碰触到了那芙蓉一般的脸颊上,水润湿滑,一股属于女子的柔香钻入他的鼻尖。
敖汐月说他的帐子太臭,还让香墨用熏香熏了好几遍,可此刻敖摩昂闻不到那熏香的气味,却只有属于眼前这个黑鳞鲛人族公主的独特体香。
敖摩昂喉间滑动,心道定是在这军营里呆的太久,自从在蟠桃盛会上他见了那东海的三公主后,就禁欲至今,如今被这黑鳞鲛人族的公主搅乱了心绪,不由气恼起来,想着待此事过后要不要先回一趟龙宫,找个鲤鱼精来。
敖摩昂重重呼出一口气,收敛心神,取出自己的龙丹替这黑鳞鲛人族公主疗伤,他可不想背上欺负弱质女流的恶名,虽然这黑鳞鲛人族公主实则并不柔弱。
今晚夜色月朗星稀,敖汐月偷偷守在大太子敖摩昂的军帐外,直到见敖摩昂又化作蚊虫飞了出来,走远了。
她才跟着模仿着化作一只小飞蛾,穿过她自己布下,只有他们西海龙族才能自由进入的结界,进入那帐内查探。
敖汐月见黑鳞鲛人族公主已安然度过危险,且身上衣物也特意被施了术法弄干,不由了然一笑,对那熟睡中的黑鳞鲛人族公主道:“我们龙族的龙丹从不轻易取出,我大哥却为了救你取出自己的龙丹,如今你身上带了我大哥的龙气,等于打上了我大哥烙印,从此以后便是我大哥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