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两臂,是一个颇为妙曼的成熟人形女子。苍宁平日也得意于自己的美貌,可见到净天,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美得惊人。
净天身上的璎珞簌簌生音,帔帛飘带迎风飘舞,她仔细打量苍宁,笑道:“真是既厉害、年轻又漂亮的小娘子,竟有长书尊者的法力。原来他瞧上了你……呵,你与他双修了?”
她讲出来的话叫苍宁一愣。
苍宁蹙眉:“我此行来找你,是为求能借你手中法器一用。我有一个朋友,失了几魂,正在莲花灯中养魄,希望可以恢复常身,重返世界。”
“你故意不回答我的话么?”净天娇媚诡柔,伸出长指,只见数枚长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力飞向苍宁——
苍宁伸手弹开,净天一掌毫不留情地将她打下树冠,一掌接一掌,丝毫不留喘息的机会。
她落到地上,以刀相抵,最后退无可退,正待反刀而向之时,她手腕的血点刺了刺,苍宁感觉那股热流从手腕抵达四肢百骸,最后刺痛双眸,在净天挥掌而来的关键时刻瞬间张开了金色的半圆形——
当!——
巨大的钵盂声将净天震得神志恍惚。
净天被金色的结界弹到树冠上,翻身而上,自高处俯视苍宁,眼眸中划过一丝趣味。
随后,她肯定地笑道:“你与他双修了。”
怎、怎么又是双修!
苍宁嘟囔道:“我哪有!”
金色的结界因净天的杀气散去,而缓缓收回苍宁的眼睛里。
净天长指轻点下巴:“我曾向他提出这个要求,尽我之能。但他拒绝了我。那人骨子里杀意重,冷得很,也许蛇就是这样。”
嗯?
苍宁眨了眨眼,没有附和。
在苍宁的印象里,晏长书好像一直被她以各种方式欺负?
如果以蛇来说的话,对于苍宁,他也不是杀意重,冷得很的凶猛恶蛇,而是呆呆萌萌的乖乖小狗蛇。还会暖窝。
净天盘腿而坐,细细打量她,似乎想到什么,又道:“小娘子,你多大了?”
“一千三百岁。”
净天听闻,笑得捂着肚子:“唉,唉,果真是小小娘子,不及我脖颈上的璎珞大,原来是你,原来是你,真是输给你了!”
苍宁还在试图澄清:“我与晏长书不是双修!”
“你倒是叫得亲热,若没有,你为何会有他的法力?”
“一言难尽。总之,我与他——”苍宁咬唇,“我与他就是单纯睡了一觉,不是双修。”
净天诡异地沉默了一下。
“不是双修,那他是为了男女私情,与你寻欢作乐?”
苍宁想起西王母所言,心下犹豫了刹那,仍是由着心意开口:“说来话长,但他确实钟意于我。”
净天笑了笑:“所以,他像凡尘郎君一样,喜欢你——爱你?”
“这是自然。”
苍宁答得自然,没有分毫狡猾藏匿之处。
净天收起薄怒娇嗔,正色道:“这不可能!”
“这有何不可能?”苍宁叉腰道,“他确实喜欢我,不然,以我千年之力,如何能有万年修为?”
“你是说……他将万年修为都渡给了你?!”
“当然。”
净天眉间闪过一丝诧异,真真切切的惊讶,不掺杂其他任何情愫。
她眉目攒动,尔后,她向苍宁拿过莲花灯,看了看里头沉睡的小花,翻手将莲花灯一扔,不知扔到哪里去了。
苍宁急道:“你好歹是佛修,怎能如此不在乎旁人性命?”
“我早已答应帮你的忙。”
“真的?”苍宁将信将疑,净天何时答应要帮她了?
“长书尊者是我的老熟人,既然有他照拂你,我当然会答应。只不过……”净天重新扬起笑容,变得娇媚动人。她如晚风轻柔,落到苍宁身边,抓住苍宁的手,笑眯眯道:“好妹妹,与我双修吧?”
“啊?不行不行——”
净天噗嗤一笑,转了个圈,绕着她,饶有兴味道:“你叫什么名字?”
“苍宁。”
“好名字。”净天伸手,腕子上的璎珞和银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带出一阵金光闪闪的香粉。
“要你与我双修呢,是我开玩笑的。但是想要救你的朋友,的确另有条件。”
“什么条件?”
净天俯身,贴在苍宁耳边,妩媚多情,叫人心波荡漾。
“晏长书是最不会沾染情爱之人。既然你说,他如凡尘俗子一般钟意于你,那么——你去将他诱来。”
苍宁猛地抬眼,感觉身体一阵滚烫。
净天长指在她脖颈后打转,所到之处令苍宁发颤。
净天给她下了东西!
净天往后退一步,扬起下巴,拉长音调,懒洋洋笑道:“呵,只要高高在上的尊者,愿意当着我的面承认,他抛下了以往全部的偏见,沉溺于无用的情爱,他的心中有了杂念——我便立刻帮你。”
“你给我下了什么?”
“一点助兴的媚香罢了,如果他当真爱你,便能叫你们欲/仙/欲/死……呵。”
苍宁推开她:“他在人世轮回修行,我怎能害他!”
银铃颤颤,佛光微起。
净天作飞天状,渐渐消失在昏暝。
只留下一串惑人心神的笑声。
“若他当真有了杂念,当真爱你,在哪里修行,在不在修行,都在地狱。”
——“去吧,小东西。”
——“你朋友尚在我手中,千万别叫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