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暮莘心想许是谁家小姐来捧场,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女子,喊道:“这不黄小姐吗?”
礼部尚书大人的嫡女黄芩?
因为徐秀秀打了招呼,她没往礼部和刑部的府上送帖子,黄芩倒是不请自来了。
她余光看向座位上的左尤,左尤看见黄芩浑身跟沾了刺一般坐立难安,恨不得站起来喊价。
“75两!”
“90两。”
“95两!”
“嘁~”黄芩一声嘲笑,似是丝毫没把银子放在心上,“110两。”
左尤脸上有些绷不住,面上通红,不知是被黄芩气的,还是因为价格太高有些吃力。她手里紧紧捏着木牌,捏得指甲泛白。
黄芩:“跟吧,五两五两的跟,本小姐奉陪到底。”
谭暮莘:“……”这位黄大小姐不仅丝毫没把银子放心上,更是没把左尤放心上。
左尤半天迟迟举不起牌子,仿佛手中牌子有千金重,可她看向黄芩的眼神满是怒火。
她和黄芩在书院争过多少次第一已经记不清了,向来是黄芩不如她。
况且这件衣裳的确合她心意。
她咬咬牙,举起了牌子:“130两。”
这是她的极限,也是左家的极限。
130两银子还得上钱庄取去,如果让爹知道她花了130两银子买件衣裳,肯定要罚她禁足。
黄芩不打算让左尤,黄家钱多,区区130两,她看着左尤那畏畏缩缩的模样,直接加了30两银子。
“150两。”
“150两一次,150两二次,”谭暮莘敲锣,“150两三次!恭喜黄小姐拿下今日第一件衣裳,此衣裳乃是京城中唯一一件,名为‘金鲤游裳——愉意’,祝黄小姐岁发长欢愉,万事皆胜意!”
成交后,阿笙和冬桑从后方走了出来,二人帮忙把衣裳抬到一边脱下,交给小玉。
织云铺上下忙着前铺生意,浣洗院恰好今日休沐,便自发来给谭暮莘打下手。
小玉负责叠衣裳,包装完比后交给黄芩身旁的丫鬟。
黄芩故意走到左尤旁边,“衣裳我就收下了,左小姐若是喜欢后面还有第二件。”
她故意把“第二件”字音咬重,气得左尤当即摔牌子走人。
铺子一楼人挤人,左尤没有护卫在前方开道,走得极其狼狈。
谭暮莘:“接下来我们不耽误各位时间,继续拍卖第二件衣裳。”
说话间,卫蓝和阿笙已经帮忙把第二件衣裳抬到了方才的位置,她扯下上方丝绸后,再次听取“哇”声一片。
谭暮莘:“第二件衣服名为‘金鲤游裳——戏金’,金色的底色大气明艳,上方刺绣工艺均是苏绣,图纹边缘均是卷针。这件最绝的是反面还有另一种颜色,异色双面绣在京城想必不多见吧?它的名字也很动听,戏金,寓意吸金!底价30两,开始竞拍。”
绣联掌柜低声问黄芪:“黄小姐可中意?”
在场的贵女展露出来的财气,唯有黄芩底气最足。
如果黄芩不出价,他便有足够的信心拿下它!
这衣裳名字也合他心意,仿佛天生为他而织的一般。
“本小姐去看看别得衣裳,买几件送给府上庶妹。”
黄芩来这的唯一目的是从左尤手中抢衣裳,左尤都走了,她在这儿没甚意思。
金色的云锦太过端庄,她的年纪压不住色,撑不起来,她手中这件翠绿色的已是极为满意,没必要再抢一件。
绣联掌柜放了心,乐呵呵举牌,直接把价格叫到上一场黄芩和左尤没杠上之前的最高价格:“50两。”
“我出60两。”
金云绣掌柜举起木牌,隔着中间三四个人,远远看了眼绣联掌柜。
绣联掌柜骂道:“你存心的是不是!”
“我出价有什么不对吗?”金云绣两手一摊,甚是无辜,“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想看看异色双面刺绣不行吗?”
“你!”
谭暮莘及时打断:“金云绣出到60两了,绣联要跟吗?若是不跟,”她拎起手中的锣和小锤,“便轮到没有木牌的客人出价了。”
自己做生意的人在钱财上比闺阁小姐宽松,尤其他还是一家成衣铺的掌柜。
谭暮莘故意逼一逼价格,让绣联掌柜把价格往上抬一抬。
她开竞拍前可是提前算过了,一件衣裳从60两翻到180两,三件衣裳加起来便是540两。
第一件只卖出150两,少的30两银子得在后面两件上卖回来才行!
“150两。”
绣联掌柜一口气喊出第一件衣裳的成交价,他不打算与金云绣掌柜过多纠缠。
虽说是竞拍,可一群人你加五两我加十两的叫卖太难看了!
跟谁出不起银子似的,他为人虽然抠搜,可这么多人看着,面子更重要,否则以后还怎么开门做生意!
“还有人吗?没有木牌的客人可以出价了。”
两件衣裳若是都以150两价格成交,等同于要在第三件衣裳上多赚60两银子,第三件得卖到240两才行!
“……”
人群中安静如鸡。
幸亏她早有后手,她眼睛朝着人群中某一角眨巴两下示意,嘴上继续喊道:“150两一次!150两二次!150两……”
绣联掌柜美滋滋听着第三次落音,身体已经迫不及待站起来去拿衣裳了。
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谭暮莘,重新叫价:“160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