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舒华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心情还是难以抑制的沉了下来。

一言不发地走到落地窗前，望着楼下车来车往的道路，轻轻叹了一口气，她这么久的监视都白费了。

贺舒华无力又缓缓说着：“高齐原是个定时炸弹，随时会燃爆，派人保护好偞偞，还有……卯祈念。”

“是。”

……

临近岁末，按照以往的惯例，国内大部分一线城市都会举办建筑展会，卯祈念这次依旧打算去首都，并打算以此为契机，再次邀请符偞。

周五下班，卯祈念驱车到了画半里，大概因为来的次数多了，保安大叔一眼就认出了她，道闸拉起的速度很快。

在卯祈念车子刚过道闸之际，保安大叔伸出脑袋，吼着嗓子说：“501的业主还没回来。”

卯祈念笑着从车后掏出准备好一条香烟扔进了保安亭内，“知道了，谢谢大叔。”

保安大叔把香烟裹紧棉服里，乐呵呵地朝卯祈念挥了挥手。

卯祈念把车子停在地下车库，从六点硬生生等到了八点才见到符偞的轿车驶进车库，找好位置停车，又欢欢喜喜的把车内的空调关上，刚打开车门，就见一辆银灰色的轿车开了进来，车子速度很快，直到转弯处速度才降了下来，停在刚走出轿车的符偞面前。

闪瞎人眼的车灯熄灭，银灰色的轿车内出来一个男人，手里捧着一束花，正是卯祈念之前在画半里见过的那个男人，一个声称是符偞男朋友的男人。

卯祈念默默的把车门关上，透过车窗看着两人站在轿车旁交谈着，因为距离太远，她看不清符偞的神色，却看见了那人接过了男人手里的花，是一捧粉色的百合花。

车库里昏暗的灯光遥遥地照在艳丽盛开的粉色花瓣之上，这一刻她觉得时间变得颠倒又无端。

卯祈念听不见两人对话内容，只能听得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痛苦而又崩溃的情绪从脑中溢出，盘在极力跳动的红色心脏上，一圈一圈，一道又一道，甚至钻入血骨之中。

刺耳的喇叭声响起，卯祈念才重新抬起泛红的双眸，男人已经开车离去，而符偞仍站在原地望着手中的花。

卯祈念红着双眼打开车门，一步又一步的踩着高跟走到符偞身前，大概她的情绪外露的太明显，对方轻而易举的就察觉出来了。

符偞视线从花移到卯祈念身上，脸上仍是万年不变的淡然。

原来她都看不出那人的情绪了，到底是对方伪装的太好，还是从前都是她一个人的臆想？卯祈念不禁笑了出来，抬手伸出两指捏着其中一朵百合花瓣，一边闻一边说：“花，很香，也很好看。”

看着卯祈念的一举一动，符偞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神情再没之前那般淡然。

“我一直很喜欢百合花，可是今晚，我突然就不那么喜欢了。”两指微微用力，那朵艳丽的百合花瓣便垂下了头。

卯祈念收回手弯下身子后退了两步，双手抚膝，微卷的齐肩长发遮住了她大半的面容。

“他不是你的男友，可他在追你，你也给了他追求你的机会，是吗？”

卯祈念并不想得到对方的回答，自嘲又堕落般地垂着头，继续笑说着：“我知道我没有资格问这些，你就当我是个疯子吧，疯子说的话不用放在心里。”

她当然没有资格，自从和那人说了分手两字，她就已经彻底失去了资格，不管符偞接受谁，她都没有资格。

高跟踩在地面的声音在地下车库里显得尤为尖锐和凌乱。

符偞紧抿着唇没有出声，直到卯祈念的车子离开她的视线才把手中的花束扔进了绿色的垃圾箱里。

只是那人似乎总是这般容易被刺激，上次是，这次也是，虽然这次纯属意外。

想到刚才卯祈念的神色，符偞是有不忍，可一想起从前对方的隐瞒和现在的武断便又狠下了心，径直往电梯口走去。

……

首都的建筑展虽然偏向学术性，依旧吸引了众多爱好建筑学的人，卯祈念本不打算再去，偏偏前一晚王青柠向她发出了邀请。

或许她和真的需要一个时机来彻底放空这些低落的情绪。

两人坐了一早的飞机到了首都，因为顺便打算在首都游玩两天，卯祈念和王青柠都拖着20寸的行李箱。

来看展除了建筑系学生和已经工作的设计师们，还有纯粹爱好建筑的人和热爱打卡拍照的年轻人。

“你是不是有好几个建筑作品都展过。”王青柠问。

“嗯，有两个，还是研三的时候。”

读研期间卯祈念一直很刻苦，凌晨两三点睡觉都是最平常不过的事。

卯祈念说完才反应过来，不禁问：“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因为我看过啊，我当时一眼就觉得这个建筑师很有思想。”

看展是每一个建筑生的必修课程，王青柠读研期间在国内的一个建筑展上看过卯祈念的建筑作品。设计的是村庄里的大客厅，经济适用且体面现代，没有常年在城市里成长的建筑生的炫技手法，日常和适用是这个建筑作品最让人触动的点。

卯祈念扯着嘴角说：“一时灵感而已，夸张了。”

“不要谦虚了，你不是还在首都还开了一家工作室吗？其实以你的学术水平来明大实在是屈才了。”

建筑学的底层逻辑就是靠工作模型、表现模型、研究性内容和图纸来表达，就这么一个作品王青柠就非常具象的看到了一个出色的建筑生的厚积薄发，在知道这个作品是和她同岁的人设计出来时，才真的让她极度震撼。

“王老师可以了，不要再给我戴高帽了，今天是来看展的，请不忘初心。”卯祈念立马做出手势让王青柠去看展。

王青柠无奈叹道：“你也真是的，夸你还不好？”

建筑设计是需要一定的信仰才可以做下去，她想大概是真正有信仰的人才能设计出震撼心灵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