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舒华听到这句话,身子明显一颤,“卯祈念,如果不是你,我的女儿怎么会成为一个同性恋,她本来可以有更好的人生,你已经把她的人生毁了一半。”
“不堪的永远是你们的想法。”说完这句话,卯祈念直接夺门而出,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多待下去。
半个小时的时间,外面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淹没。街道的车流凌乱,雨声嘈杂,汽车的喇叭声刺耳,车流溅起水花的声音,让人片刻不得安静。
卯年蹲下身子捂住心口,试图安抚那已经伤痕累累的心脏。
呆呆地望着身前暗淡的十字架,她只觉得自己像是无根的落叶,被风吹散在无尽的黑暗中,找不到归宿。
天渐暗了下来,卯年一步一步踩在雨水上,倚着路边路灯摸索着手机,望向天边,看着晚霞一寸一寸的被黑暗吞没。
“爸,公司是不是遇上事了。”卯年吸了吸鼻头,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和些。
“是不是奶奶和你说我最近又回去的晚了,只是最近比较忙而已。”虽是这样说,但卯年能听出来电话端传来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疲倦。
“爸,别瞒我了,我都知道了。”
天边只留下一抹惨白,如同晚霞铺就的葬礼一般。
电话端沉默了很久,隐隐约约传来其他人的声音,焦急、绝望。
“爸……”卯年试探着。
“是遇上难题了,你不要紧张,我会处理好的,相信我,你好好照顾好自己和奶奶就好了。”
卯年捂住口鼻,把手机拿远了点,“嗯,爸,我知道了。”说完,便掐断了通话,任眼泪肆意宣泄着。
晚上卯祈念回到静园时,符偞正在浴室里洗澡。
得以喘息的卯祈念坐在沙发上盯着眼前的背景墙,视线逐渐发虚,思绪也越飘越远。
符偞洗完澡出来就见卯祈念呆坐着,不禁靠坐到那人身边,“在想什么?”
闻着熟悉又心安的香味,卯祈念垂着头紧紧环住对方的腰身,贪取着她日后可能再也无法拥有的那人的体温,“我在想你。”带着鼻息的声音哑哑的。
符偞轻轻摩挲着卯祈念的脸颊,轻笑说:“只半天没见而已。”
卯祈念低低嗯了一声,松开双手,“我去洗澡了。”
这期间她没敢多看符偞一眼,眼里的情绪太多,她还没那么好的演技。
符偞也没多想,回了卧室,在简单护肤后,坐在床上,拿起没看完的一本书。因为看书注意力集中,没注意到卯祈念已经洗完了澡。
“还没看完?”说话间,卯祈念已经躺在了床上。
符偞应道:“没有,才看了两天。”
这书是符偞前几天才买的,当时还是卯祈念去取回来的。
符偞眉心微微一皱,合上书本,视线落在卯祈念身上,那人侧睡着,只留了一个背影给她。
“工作室的事不顺利吗?”符偞的声音很轻,带着安慰的语气。
卯祈念咬着唇,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装作睡姿不舒服的样子,一边踢着被子一边回答着,“不是,只是中午没睡午觉,现在有一点困了。”
“嗯,那今天早一点睡。”符偞把房间的灯关上,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晚安。”
卯祈念听着符偞俯在耳边的话语,眼角的泪水终于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她到底要怎么办?
初秋的夜参杂着丝丝的寒意,天际的第一缕朝阳升起,室内的人便按捺不住的起了床。
几乎一夜没睡的卯祈念给未醒的人做了一份早饭,留下一张便利贴就离开了。
她昨晚想了一夜,如果和符偞提分手就需要一个理由。
分手的理由有很多,但她需要一个非常充足的理由,可她也想不到,要用什么理由。
直接提出来,符偞是肯定会怀疑的。
夏天还没完全过去,初秋也还没到来,太阳落在卯祈念身上,体表温度是暖的,可心里却散着无尽的寒意。
抬起泛着麻意的手指,搭在操场的栏杆上,看着远处的人群。
贺舒华用尽心机,她此刻又何尝不是。她这辈子都无法去面对符偞了,对自己最深爱的人,一次又一次的食言又失信。
想到此,卯祈念蹲下身子,呜咽声渐起。
“卯祈念,你怎么了?”
卯祈念立马停了下来,收拾好情绪,才看向来人。
是李媛。
李媛今天是和她的朋友一起来的操场,在第一圈绕着操场时,她就看到卯祈念一个人蹲在地上。
第二圈依旧是这样。
她本是不想过来的,但那人腰背隐隐发颤,到底还是过来看了一眼。
卯祈念双眼泛红,脸上也红红的,明显刚才是哭了,李媛关心地问:“心情不好?和符偞闹别扭了?”
卯祈念别过头去,嗯了一声,再转过头时,脸上已经挂着淡淡的笑。
李媛嫌弃道:“勉强就别笑了,真丑。”
卯祈念嘴角立马沉了下来,眉间皱在一起。
“心情不好是需要发泄的。”虽然卯祈念没有回答她之前的问题,但她知道十有八九是因为符偞。
“所以我刚才哭了。”
李媛听着卯祈念一本正经的回答,笑出了声,“可你哭的太压抑了。”
“那你觉得我需要怎么发泄?”卯祈念望着李媛,她已经慌不择乱,也实在太压抑了。
“唱歌,开脉,疏通干气,有兴趣吗?”
卯祈念一愣,这才想起李媛在唱歌方面很有造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