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世健仍跪在原地,泣不成声。
他当然知道明城之外还有中学,可他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谁会愿意背井离乡,更何况他只是个普通的职工,哪里禁得起这样的搬迁。
“爸,我不想离开这里,书不念也就不念了……”
“你和我说你想去哪?你还要去找符偞吗?这个家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吗?”男儿有泪不轻弹,高世健再也忍不住脸上的泪水,掩面进了卧室。
“齐原,听你爸的吧,离开明城,不要再错下去了。”父母之爱,深藏于心,事已至此,何芳秀也不愿再过多苛责。
高齐原没再出声,只望着地板发呆。
他只是喜欢符偞,有什么错?
几天后,高世健找了一个搬家公司,在打包好搬家行李,一家人坐上了搬家公司的车。
或许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高世健在搬迁路上遭遇货车侧翻,当场死亡。
由于高齐原和何芳秀坐在另一辆车得以幸免,但亲眼见到亲人遭遇车祸,高齐原深受打击无法接受以致当场昏厥。
在医院醒来后的高齐原仍无法接受父亲死亡,情绪几度崩溃。
“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们的话……”
“我对不起爸,妈……我真该死……我保证……我不会再去找她了……”
安葬好高世健后,何芳秀去找了贺舒华多次,均被拒之门外,无奈之下,她只好去明湘中学找符偞。
如愿见到符偞后,何芳秀把家庭变故一一道出,只希望对方能放他们家一条生路。
“我们家已经毁了,难道还不能高抬贵手吗?齐原……齐原那孩子心地并不坏,他只是……要怪也是怪我和他父亲没有管教好他……”
何芳秀早已经哭成泪人,即使内容断断续续,但已足够让符偞惊愕不已。
“对不起阿姨,发生这样的事我很抱歉,高齐原上学的事我会和我妈说的,你们也不要再搬家了,叔叔的事还请你节哀。”
符偞拿出一张纸巾递给了何芳秀。
“谢谢,谢谢……”何芳秀将纸巾握在手里,一个劲的感谢着对方。
回到家后的符偞哪也没去,只静静地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
“考完试了,可以放松了,过两天我们一起去看。”符伯玄拿出几张演唱会的门票递到符偞身前。
这是符偞最喜欢的一个国外歌手,可她现在却一点心思也没。
“我在等妈回来,有一件事想和她说。”符偞接过门票放在了一旁。
“什么事?”
符偞看向符伯玄,“高齐原的事。”
符伯玄自然知道高齐原,也知道他追求符偞的事,对于贺舒华所做的事更是一清二楚。
“爸,你知道吗,高齐原的爸爸在搬家路上出车祸去世了。”
符伯玄虽然不喜欢高齐原,但知道他家里发生这样的事也深感惋惜。
对贺舒华做法早有不满的符偞,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高齐原已经从明湘中学退学了,为什么妈不让其他学校接受他?这难道不是违法……”
“符偞!”符伯玄觉得符偞说的过于严重了,立马出声制止着。
“我是违法了,所以你打算怎么做。”晚归的贺舒华正站在门厅处,明明是初夏,可自己女儿的这番的话,却似薄冰下的寒流,让她心生寒意。
符偞起身站了起来面向贺舒华,自嘲般说着:“我当然什么也做不了,我只希望妈妈能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别人说也就罢了,可真从自己的女儿口中听到,她觉得刺耳极了,是那种被亲人背叛的感觉让她失望至极。
“如果妈妈不高抬贵手呢?”贺舒华的脸色沉重极了。
符偞没有说话只咬着唇,身子隐隐颤抖着。
符伯玄上前挽住符偞微颤的手臂,劝慰道:“偞偞,你和妈妈较什么劲,好好说不好吗?”
符偞略低下头闭上眼,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而后对上贺舒华的目光,露出笑容说:“妈,刚是我不对,对不起。”
符伯玄接着符偞的话说道:“舒华,高齐原的事就算了吧,他已经失去了父亲,这对他甚至是他的家庭都已经是毁灭性的打击了。”
贺舒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合了合有些受伤的双眸,“偞偞,我很难过,没想过你会这样看我。”
说完,径直往楼上走去。
“舒华!”
虽然夹在中间的符伯玄左右为难,但他还是最先安抚着自己的女儿,“偞偞,别想太多,这件事爸爸会安排好的。”
“她每一次都是这样……”符偞喃喃自语着,秋水般的长眸似星光余烬,再无一点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