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偞在旁边听着,时不时地礼貌性附和对方点头,也会回应几句。
卯祈念的薄唇一张一合,狭长的丹凤眼笑起来如春风拂过,阳光明媚而不刺眼的洒下来,为颤动的睫毛上了一层暖色。
临近中午,卯祈念想着符偞的脚不方便,对林长欢说:“我送符偞回去吧,你车子应该还没修好……吧?”
这话提及起了林长欢的伤心事,昨晚的许下的豪言壮志都打在了棉花上,踢了踢操场上的草坪,不满的说:“唉…也没找到是谁干的,什么破学校,摄像头竟然还有盲区,简直太不负责任了。”
卯祈念顺着林长欢的手指看了眼不远处的停车场,人满为患,即使有摄像头也怕是分辨不出,顾不得对方的失意,又问:“那你车子修好没?”
林长欢摇了摇头说:“我换了一个新车,今天我送她就好了。”林长欢也不好意思继续麻烦卯祈念。
“我正好顺路,我和她家就隔了两条马路。”卯祈念依旧锲而不舍。
林长欢犹豫道:“那……我去问问符偞,看她怎么说。”
目送林长欢的卯祈念沉浸在喜色之中,没注意宋一禾眼里的困惑。
“你好像,对符偞很热情。”林长欢走远了,宋一禾才走到卯祈念身边说了这么一句。
卯祈念心中一惊,扯出一抹得体的笑,强装镇定的回说:“同学之间互帮互助不是应该的吗。”
“嗯,是应该的。”宋一禾的嗯字带了小段尾音,半真半假同意了卯祈念的说辞。
“那我先走了,拜拜。”宋一禾拍了拍卯祈念的肩头,说完便走了。
宋一禾离去的身影渐渐融入迷彩的人潮之中,艳阳高照之下,卯祈念望着自己缩成一团的影子,脑子里的思绪又开始疯狂生长。
“宋一禾走了?”林长欢跑了回来。
卯祈念回过神来,抬头被日光刺了眼,立马用手背遮着,眯睁着眼看向林长欢,回说:“嗯,她刚走。”
林长欢了然点头,然后拉着卯祈念往停车的地方走去,边走边说:“符偞说麻烦你送她回去了,你放心,那顿饭我会替你盯好的……”
比起昨晚送符偞回家的沉默寡言,今天卯祈念的话明显变多了,主动开了口。
“你最喜欢哪一门学科?”
卯祈念看不见符偞的神情,只知道过了好一会才听到对方的声音。
“都不喜欢,勉强来算,语文和英语。”
“啊,我最讨厌英语了。”卯祈念失笑,又继续问:“那你最不喜欢哪科?……差点忘了,你刚说都不喜欢来着。”
符偞沉吟,“不是,相比较而言,最不喜欢数学。”符偞的数学成绩并不差,但也不妨碍她不喜欢数学。
卯祈念窃喜,攥着车把的手都变得有力起来,笑说:“我挺喜欢数学的,我俩算互补了。”
说完,耳边便传来符偞的轻笑声,如风铃摇曳,清脆悦耳,始终牵动她的心弦。
到小区楼下,卯祈念问符偞后面几天的军训还去不去。
“我已经请好假了,最后一天才会去。”符偞的语气里也透着一丝失落。
“不过,还是谢谢你送我回来。”
这是卯祈念第一次看见符偞脸上的笑容,不是礼貌客气的笑,是很纯粹的笑,发自内心的笑。
“不客气,同学之间相互帮助是应该的。”卯祈念把对宋一禾说的托词继续用在了符偞身上,以掩饰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她现在只能借用这样的同学身份,作为女生或许要比其他男生有着更容易接近对方的天然的优势,却也因为这个优势无法正大光明地追求眼前人。
但无论如何,她都一定会把握好这次机会。
“我能加你好友吗?”卯祈念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关于绘画我想和你探讨一二。”
符偞也想起了那晚的卯祈念对她说的话,浅笑抬眸说:“好……共同进步。”
不同昨晚的客套疏离,卯祈念能感受那人的笑意和变化,这份温柔她已遇,那一定也可求。
符偞回到家没多久,便接到了符伯玄打来的电话。
“嗯,我知道……我会注意的……请过假了……”
在符伯玄即将挂掉电话时,符偞望着茶几上才摆放的紫色马蹄莲花束,问:“是张阿姨和……妈说的吧。”
与其说是问不如说是陈述事实。
电话端传来的声音有些急切,“我很担心你,你妈也是。”
“担心……她管的还不够多吗?公司里的事已经那么多了……”说到这,符偞停了下来,伸出手触上马蹄莲的佛焰苞,轻轻一碾,少许汁液便流了出来,粉白色的指腹多了一抹紫色。
“既然都同意我搬出来住了,为什么还要这样?”
“偞偞……”
“爸,你要让我妥协吗?”符偞打断了符伯玄要为贺舒华继续找托辞的话,把茶几上的马蹄莲花瓶拿了起来,往厨房走去。
“我没有要让你妥协,你妈的做法确实是极端了。”符伯玄浅叹了一口气,“可你才住多久,脚就崴了,我们都很紧张。”
符偞站在水池边上望着手里的花瓶,苦笑着说:“爸,除了做饭时间,平时就别让张姨来了。”
“好……”
符伯玄挂了电话,望向书房。
他知道贺舒华正在里面处理公司里的事,即使公司里的事已足够多足够烦心,但一点也不妨碍她对符偞的一举一动都很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