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计划赶不上变化就是这样,挂完电话以后,陈南伊陷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
其实倒没什么别的情绪,只是好像所有的打算和人生也都没有任何意义就是。
一股无力的感觉,令她忍不住掩面哭泣。
陈爸爸打电话来并没有什么事,他甚至没有寒暄一下,只是说要收回那套本来给她的房子。
“反正你又没有在那住了,有人想进去参观,干脆我来管好了,以后我死了也不是不会给你钱……”
电话那头的人是这样说的。
话是这样说的,但那套房子是在她未成年时他们夫妻给她的“赔偿”,以此换取她的生活独立,连户主都已经改成她了的。
陈南伊有些蒙,她想争取一下,可电话那头隐约传来一个女人的问话声,似是在问他这“交易”谈的怎么样了。
陈爸爸又说了一些让她去看他过去他家住住之类的话,然后自顾自地挂断了电话。
她也想忍住眼泪,可是不管怎么想却还是忍不住难受。
泪眼蒙眬间,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是徐祈恺。
他很吃惊,但却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坐在她的旁边。
待陈南伊稍微和缓过来以后,他在她身后的位置,“我可以抱抱你吗?”
不得不承认,就是这么一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话,陈南伊再一次破防,转头埋进了徐祈恺的怀里,哭得声嘶力竭。
恍惚间,她想起了在教会学校和教堂里,她无数次的向祈祷的人说过——上帝保佑你,但其实上帝谁都不会保佑,他连自己都守护不了,还被钉在十字架上。
她原本也以为她可以守护她自己的,没想到到头来也只是一场笑话而已。
陈南伊哭得鼻子都塞了,到最后只是默默流着眼泪。
徐祈恺将她从自己怀里挖了出来,认真地看着她,突然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陈南伊眼角还挂着泪珠,眼眶里也还是满的,看到徐祈恺嘴角的笑意就忍不住不高兴了。
她这么难受了,这人还这样高兴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很高兴,你还让我抱你”——是的,自从徐祈恺上床睡觉后的第二天,因为前一天搂的她几乎窒息,她第二天就非常明确说了未经过她的允许不准抱她了。
徐祈恺启唇微笑着,陈南伊却颇感到没面子,只好没话找话——亦或者算是称为紧张之下的又开始胡言乱语。
“像这种情况下不用问也可以吧?怎么像那个小林桑一样……”
“什么小林桑?”,捕捉到一丝不对劲,原本还在洋洋惬意的徐祈恺抓住陈南伊的手腕紧张起来了。
陈南伊一愣,没觉得那有什么重要的,但还是乖乖回了。
“额,就是我去环球旅游的时候,在霓虹国有遇到一个很热心帮助我的警察,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跟他说我要回国了,他很认真地问我可不可以抱我……”
“在哪里问的?”,徐祈恺眉毛简直竖了起来。
陈南伊更是皱了眉头,“额,在酒店门口啊,我那时候住在酒店……”
“噢法克,你让他抱你了吗?”,徐祈恺来了一句粗口,然后扶住陈南伊的双肩认真地狂躁着,“天呐,你知道在霓虹国异性独处时说的抱是什么意思吗?”
陈南伊被晃的头晕,攀住了他的手臂,“不就是道别拥抱吗?我还拍背跟他说别客气,要抱就抱呢……”
徐祈恺恢复冷静,并且一脸生无可恋,“你不记得有一次我要你主动你说不会,后面我要你只要抱紧……”
陈南伊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倒抽了一口气,“天呐,是,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还是就是你说的意思——但那完全不一样吧?场合和身份也不同——噢天呐,我不知道,他那么年轻我还把他当晚辈……”
“嘿!你别在说他了”,徐祈恺突然打断了她,显得颇不高兴,“你现在应该抱抱我才对”
“哈?为什么”
“因为我冷啊”,徐祈恺赌气乱说。
看着声色鲜活的某人,陈南伊莫名就感觉好笑了,刚刚接完电话的那种窒息也荡然无存。
顿了一下,她故作震惊抬头。
“真的吗?那我去抱床被子给你”
说着,陈南伊就要动身爬起。
徐祈恺却一下将她扑倒在地,抓起她的手按到心口,可怜巴巴地注视。
“我是心冷啦,而且也只有你才能让我暖和起来”
“我怎么让你暖和……”,陈南伊其实思维还算敏捷,却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总是慢半拍似的,见某人俯下身来,还拼命往上逃窜,试图想要钻出某人的桎梏。
“当然是这样……”,徐祈恺委下身来,咬着唇眼角弯弯地凑在陈南伊的耳畔,脖颈,轻点,指尖若离。
他单手解开了自己的裤子上的纽扣,将她的手牵下,在她耳旁低语,“帮帮我……”
陈南伊完全无法阻挡这样的攻势,迷迷糊糊间就按他说的做了起来。
一只手从衣服下摆伸了进去,渐渐往上又往下,陈南伊就在窗外的那片日光映照下浮沉,在欲海里起起伏伏,直至天光炸裂。
身上是被不停揉捏照顾的红痕,后半程陈南伊被徐祈恺的“残暴”吓到,连中午被唤醒吃午餐的时候都还忍不住下意识地发出闷声。
“不要……唔”
陈南伊被吻醒了过来,大脑是还未开机的状态。
一见到徐祈恺的在自己身上的那双大手和靠在床沿的长腿她就很不耐烦,昨天它们卡在她的身上,让她想推也推不动,简直要绝望了。
于是她转了个身,不去看他,眼不见为净。
没想到徐祈恺却凑了上来。
他从背后抱住了满是红痕的某人,低低地开口。
“我们生个孩子吧”
被拥抱住的人低着头,睫毛微颤,过了许久,她没有回答,也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抿唇。
“我可能还要在你家住一阵子,我爸爸把房子收回去了……”
陈南伊很想说她会尽快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搬出去的,但鉴于某人浑身突然的冷冽,她不敢再说,只是讷言。
“没关系的,我不着急——下来吃饭吧”
沉默半晌,徐祈恺像是缓和过来,只轻声说了一句,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不提这之后两人的“僵持”,电视台那边来人了,说是要给陈南伊拍纪录片——因为很多人想知道她的“成长史”。
纪录片?
陈南伊听后沉默了很久,嗯,总感觉很不吉利的样子。
节目组的人请她大致罗列一下要展现和避免的人和事,然后节目组那边会规划好给她看的。
陈南伊思忖着也没啥好弄的,而且开拍的起居点也不能是徐祈恺这里,但原先的家又不能去了,只能另寻他处。
思来想去她觉得还是厚脸皮去问一下爷爷奶奶的好,不然其他人也不敢打扰,但一想到牧场那里,她就蓦地想起徐祈恺突然来找自己的那次,她那么傻,还非要领他去教堂那边参观一下,结果后面闹了笑话……嗯?不对,教堂也可以啊!
陈南伊一个激灵,有些振奋起来。
对啊,那个教堂现在也属于她管,只不过附近没有人去祷告罢了,不然她每周天其实还得去那边接受祷告一番呢。
这么一想,她心里便舒了一口气,至少有个去处了。
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同徐祈恺道别。
陈南伊倒是想直接分手的,毕竟再好的奢侈品,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完全是负重前行,还有可能越陷越深,但这么做有点用完就丢的嫌疑,非常不尊重他人,所以她只好打算先搬出去再说。
是夜,当徐祈恺回来的时候,陈南伊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