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播的演播大厦离陈南伊的社区有些远,她自己没车,所以走到路边打车。
初夏的阳光强烈,陈南伊的目光正扫视着,突然看见一个意想不到身影正看着自己。
“嘿!徐浸海,你怎么在这?”,她边说着边惊喜地朝他走去。
走到半途她才想起来,徐浸海的叔叔好像是徐祈恺来着,不然他来美国还能专程找自己嘛?
一想到这,陈南伊突然一下子浑身僵硬,眼神慌乱地瞥了一下,果真在路旁边的车里发现徐祈恺的身影。
她的脚步于是迟疑了起来。
这一迟疑不要紧,徐浸海却激动了起来,也冲她招呼。
“嗨!婶婶~”
?!?
“嘿!你叫我什么?太没礼貌了,应该叫我师父才对……”,来不及感到羞耻,陈南伊急中生智,赶紧把事态扳回正轨。
“啊!什么师父?”,后面紧跟着出来的杰克听到了最后一句,巴巴地看她,尴尬之下,陈南伊只好解释了一下。
“什么?师父,我居然不是你第一个大徒弟吗?”,听完解释后的杰克一副天塌下来的感觉,非常震惊。
陈南伊不禁翻了个白眼,“我三十五了谢谢!收几个徒弟有什么奇怪,嗯,你是第……五个”
“什么?你居然三十五岁了!我以为你才毕业呢”,杰克听起来更惊讶了,声音尖的像细炮。
陈南伊都给弄得没力气了,突然觉得很累的她有气无力地白了他一眼,“你怎么还不回去?太晚回去不安全”
比起她这个人到“中年”的老鸟,面前的这个刚毕业的菜鸟才是真正需要保护的对象,督促他早回家还是必要的——虽然但是,原来别人是这样看她的吗——刚毕业的幼稚孩?难怪没什么人愿意相信她的能力。
这念头一闪而过,没想到一向害羞的杰克却大胆起来。
“可是师父,你不介绍我和师兄认识一下吗?”,眨巴眨巴着眼睛的人还有着未经世俗污染的纯洁,陈南伊不好拒绝,只好任命地介绍起来。
“额……就像你是警局分派给我的一样,我和前面的四个徒弟名义上是师徒结对,但其实也是合作关系——这位是来自华国京城的徐浸海先生——浸海,这位是我最近合作的搭档,杰克,他刚从警校毕业”
犹豫了下,陈南伊没有介绍徐浸海的其他的信息,三言两语便为两人介绍完毕。
“嗨徐先生!你也是警察吗?”,杰克上前打了招呼。
徐浸海微笑着点了点头,“你好杰克,不,我还在读书,那时候只是去警局交流而已”
“噢,这样……咦!师父,这位是大师兄吗?”,杰克看向一旁的车后座,发现一个盯“师”狂魔。
陈南伊顿了一下,发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后,难得地有些慌乱,她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烫,但还是强忍着若无其事地笑了一下。
“不是,是我的朋友——他是浸海的叔叔”
陈南伊暗自舒了一口气,然后就听到杰克认真地朝车内的人打了个招呼。
“叔叔,你好年轻啊!感觉像我的同学一样”——就是气势太吓人了。
徐祈恺的脸上似乎有些黑云,但又转瞬消逝,他看向窗外的杰克,突然发出邀请。
“浸海说想要和他师父吃顿便饭,不介意的话你也一起吧!如果按华国的说法,浸海应该算你的二师兄,也可以让他好好跟你介绍一下其他人的情况”
“好呀,师父可以吗?”,杰克还算有“孝心”,知道问一句——可是就现在这情况,她怎么推脱不去啊?
“师父?”,杰克再问了一句,看上去有点疑惑。
陈南伊立刻点了点头,“好,好吧!”
一行人上了车,徐浸海坐副驾,杰克率先打开了后车门,然后恭敬地请陈南伊先坐。
陈南伊眼眸闪了一下,“你先进去,我想靠窗,有点晕车”
这理由成立,于是杰克先坐了进去,成功地隔挡在了中间。
路上全是杰克和徐浸海的对话,徐浸海甚至还用年龄给他们都排了序。
“封秉云是老大,我是老二,安南第三,伊迢路是老四——你就是老五了……”
杰克上杆趁着说话的势头加了联络方式,然后叽叽喳喳说起了这次KO路易斯“英勇壮举”。
“你都不知道,当师父说出——你们真厉害的时候……话说我都不知道师父是怎么知道的,直觉吗?这也太牛了……”
“嘿杰克,不要太夸张了,我不是那个意思”,陈南伊想要制止再讨论她的事情,不料徐浸海也顺了下去。
“师父本来就很厉害的”
这是,真的认下她当师父的意思,她在华国好像没做什么厉害的事吧?
陈南伊有些懵,但面对如此真情实意的称赞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缄默。
算了,她只想赶紧吃完饭回家。
节目组选中的庄园案,那个大庄园并未在市区内,在离市郊外一点的地方,也没有非常偏僻,反倒靠近海的地方。
陈南伊以为他们会回去市区,没想到皮特竟然一路驱车到了海边。
那是个海滨度假村,看上去颇具规模,有点像上次徐祈恺带她去的那个,但很明显不是同一个地方。
等到陈南伊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多说也没用,她便闭口不言。
车停在了主干道的林荫路下,徐浸海对这边很熟,径直指了家餐厅他们走进去。
餐厅的氛围有点像多年在旁的老奶奶餐馆——或者说是农家饭店,有种特殊的烟火气在,份量实在,吃的是种家常。
他们几人点了菜,陈南伊看他们点了主食和肉,便点了一份沙拉。
原本想专注听他们讲话的,毕竟这样要礼貌些,但她的目光却被不远处柜台上的电视播放给吸引了目光。
“……一位母亲带将她的两个孩子溺死在浴缸,随后饮弹自杀……”
记者身后的画面是她熟悉的街道建筑,那像针一样促使她移开了视线,头低了下来。
是那个梦里的小孩。
“怎么,你不舒服吗?”,坐在对面徐祈恺侧头看她。
这是他自那次不欢而散后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很随意地坦然,徐浸海和杰克都没有多想,仍聊的不亦乐乎。
“我没事”,她勉强笑了一下,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沉默。
徐祈恺见状点了点头,只摩挲着手中的杯子,偏过头去听徐浸海他们讲话。
这个海边餐馆的老板是从别国来的,做的菜倒比较适众,不管也是厨艺精湛,让人看着菜色高低也会吃几口。
正吃着,徐浸海突然举起杯子,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师父,这杯酒敬你——不光是我,也是他们知道我来美国叫我一起敬,我们都很想你”
杰克和徐祈恺都看着,徐浸海又说得这么诚挚,倒不好让人辩驳——而且刚刚看到那个小女孩死去的消息,也没什么心情讲话拒绝。
“以后有机会我会回去看你们的”,陈南伊笑了一下,端起杰克倒的酒跟徐浸海碰了一杯。
酒果真还是一样难喝,但比起满心的愁苦,这般的滋味却显得一点也不难挨了。
一杯酒灌了下去,陈南伊的脸立马红了起来。
她的眼神微醺,没过多久反应便迟钝起来。
“我想回去休息了”
吃得差不多,她懒得在这边熬,刚好喝下的酒也是借口。
陈南伊站了起来,一个跨步就要从过道出去。
却不料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一个踉跄,几乎快摔了出去。
一只有力的臂膀撑住了她,将她扶好,但她的身体几乎软塌——因为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杰克”,她的脑筋还很清醒,“麻烦你送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