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者,阴属性,那肯定就是要多弥补阳,可她又不是什么狐狸精能采阳气,而一开始的食补、符水,她也尝试了,身体更差不说,还夜不能眠,所以她只能把目光放向最后一个,阴阳结合。
但那最后一个选项于她来说根本不是选项。
她从小在女校长大,后来即使是在教会学校任职,也从未有任何一个异性对她有好感过——是指男女之情的那种好感,有也只是想叫她占便宜轻松叫她帮忙的……额,当然Leo的话她觉得应该是感激巨多,可她却对他于自己的期望感到恶心而避之不及。
甚至她还一度以为自己应该是喜欢同性的吧,但她好像也没有对任何人有特殊的感觉,最多只有欣赏或幻想一下,所以这条路也不通,她只能一直忍受梦境的困扰,然后终日睡眠不足地和这个世界打着交道。
至于昨天,说一千道一万,其实也算是她利用了徐祈恺,如果跟他发生关系能改变她的阴气的话——好吧,就是那个所谓的阴气的话,那么她也在这之后能选择一个正常的工作,过着平淡甚至有时痛苦到想要去死的生活……
就算不能的话,跟他在一起发生过什么也不亏,至少跟他发生亲密关系的话,她是没有不情愿的,这就够了——那不仅可以将之前的事一笔勾销不说,她还站在了制高点,能够冷漠以对他对自己的那种病态嗜好。
再不济,就算徐祈恺真有黄热病,现在得手了后面也会失去兴趣吧,如果她有底气的话,自然可以直接拒绝,甚至给他点颜色看看,但她这样无权无势又无人问津的人,能这样周旋也足够了,权当人生多一个经历。
陈南伊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浑身的青紫还有牙印,不由地扶额,这也太疯狂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殴打过一遍——不过想起徐祈恺的那些举动,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战栗,委实难熬。
罢了,都过去了。
她低下头捧了一把水洗脸,然后走进了浴间。
扣除和徐祈恺共眠的那天,陈南伊回到自己住处的第一夜,无梦,第二夜,也无梦。
正当她心思上头、畅享未来的时候,第四夜,才一入眠,就又开始做些乱七八糟的梦。
“妈妈,我要糖糖,我要糖糖……哇”,尖锐刺鸣声响起,陈南伊觉得自己的命都快没了——她以后绝对不生孩子。
但吵就吵吧,小孩子的愿望而已,又啥也不懂,只能任她尖叫了。
只不过……转到妈妈梦境的祈愿时,她竟然想把那个吵闹的女儿溺死在浴缸里,吓了陈南伊一跳,现在的情况可能只是想杀,但要是明天过后,可能就是真的了。
陈南伊因为震惊,一下子挣脱了梦境坐了起来,回想起刚刚的片段,大概知道是哪个位置,而且那个尖叫女孩不远处的餐桌旁边还有辆婴儿车,大概率她妈妈是有产后抑郁了吧?才会想要这般对自己的亲生女儿。
可是知道又能怎么样呢?陈南伊叹气。
莫名其妙地上去帮助,就算跟她变成朋友,帮她解决问题,然后就跟Leo一样牵扯不轻了?她没必要因为那个女人的崩溃奉献出那么多感情和付出,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而且还很大概率不会成功。
留匿名信给她丈夫或是相关机构多关注她的心理健康?那条路陈南伊走过,可是要是第二天她带着女儿死了,因为那封信,她就很难脱身了。
思来想去也没个结果,头脑简直爆炸。
陈南伊又倒回去床铺,失神地望着天花板。
叮铃铃一阵电话铃声响起,陈南伊手摸过去按了下静音。
第二次想起来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现在已经天亮了,还是看了一下手机,发现了是警局的备注,赶忙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助理并未多说,只请她到警局详谈。
到了警局,是副局长接待她的——是的,接待,且热情异常。
那感觉老不好了。
因为一般别人对她如此优待,必定有难事相求。
谨慎地寒暄着,果真,没一会,副局长抛出了他的最终目的。
让陈南伊代警局参加一档州立联合综艺,名字就叫强强联手。
那是一档带着徒弟参加比赛和另一个侦探竞技的娱乐节目。
带着徒弟,侦探竞技,娱乐节目?
陈南伊怀疑自己耳朵听力出错,还确认了一遍。
但副局长仍点了点头,“我知道这有些为难,但这是州政府分摊下来的文娱任务,我大致看了一下,其实也是科普节目——主要是想看老派分析追凶和新派科技破案的对比,最后肯定要来个平手……但你懂的,现在节目猎奇那么多,如果噱头不写得多一点,也不好拍”
陈南伊消化了一下,诧异地指着自己,“我是老派分析?”
“不然嘞,你当侦探的时候难道依赖高科技?节目负责人都调查过,才选的你”,副局长解释。
“为什么是我?”,陈南伊皱眉,直接拒绝,“我只是外聘人员,代表不了警局”
开玩笑,社恐人还去上节目,那还不如让她嗝屁!
“你签了合同……”
“合同里只要求我需要破案”
对上陈南伊坚定的目光,副局长退步了,“这样吧!节目里也会安排一些案件,拍摄周期大概三个月左右,共五集,你拍完以后,和警局签的合约就算到期,这样可以吗?你之前不是请假去旅游,说要将合约往后顺延,我们也是有商量的嘛,那不能到现在你就又不能商量了吧”
严格来说,距离合约到期还有一年半的时间,能早解约当然好,免得后面麻烦,但这也侧面代表了警局不想续约的意思,她心里有数了。
不过,比起上镜头,她宁可多破些案子,于是她打着商量。
“不然这样吧,我可以多破一些案子,但您换另一个人去……怎么,有事可以直说,我是个成年人承受的住”
看着对面的人面有难色,陈南伊心里一暗,手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老实说吧,警局里面也有派系,我自然是你这一边的,但我也抗衡不了太多,有些人对你的专业和身份有些质疑,所以强烈赞成由你出场,而节目负责人那边,因为今年是竞选年,需要一名亚裔面孔……我们警局现有的高级以上合同就只有你,拜托了”
这是无可推脱了,陈南伊想。
她为什么觉得这些梦境累赘的原因,不光是睡眠的缺乏,还有因为自己的肤色、贫穷,像是穷苦一样天生刻在骨子里的卑贱原罪。
她虽然有在梦里找到真相的“能力”,但却没有相匹配能坚持正义的能力——甚至有些人根本不相信她的能力,况且如果不能说真话,或者说真话会遭遇不幸的话,那还是算了,这样也好。
陈南伊没说什么,她不想把事情变得复杂,所以只应了声好,然后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