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奖典礼的会场匆匆忙忙进来一个白色西装的男人，他一路走近一面对着陈南伊双手合十，眼神乞求。

看到副局长举起来的字条，她这才知道，原来那个小孩是白色西装男的儿子，而那个西装男就是他们州立警察局的局长。

陈南伊愣了一下，然后抿唇，看向投屏那边的分屏。

阴郁男似乎在思考如何说，局长带来的人已经在会场里腾出一个地方开始为解救他的儿子开始努力。

“你要钱？”，等了太久，陈南伊忍不住开口，这样的直播让她感觉不适，她想要走动往下，或者至少拿个纸笔能和其他人沟通。

“不要动，你动了我就捅他一刀”，阴郁男子激动起来，只是威胁。

小男孩年纪不大，但性格良好，只是默默哭泣，带着眼泪的精致泪眼看了过来，陈南伊的脚步就动不了了。

“我只想要个公道”，阴郁男子认真。

“什么？”

“我那么努力那么努力地想要成为这个国家的贡献的一份子，参与了各种各样的竞赛，拿了那么多奖励与认可，参加了那么多次考试，为什么什么都没有，什么单位机构都考不进去，这不公平——我去认真看了，也比较了，比我差的人都考进去了，为什么我不能进？那次我请人帮忙问了，也知道了，我，因为这身皮肤永远都不能进入，他们都歧视我，我什么都没有了……这是种族歧视！赤裸裸的种族歧视！”

“你跟我说也没用啊”，陈南伊无语。

她又不是国家总统，还能带改这些潜规则的吗？不是，就算她是国家总统也改不了啊！一瞬间无语。

“你可以改变啊”，阴郁男子说道，“那次他们帮我问的时候，打听到州政府想要让你加入州立警局帮他们解决麻烦，为此他们会同你谈些条件——你可以帮帮我的……不，这样的话，你也在帮你自己，在无形中提高你的地位，就定亚裔30％的录取率以保障平衡”

？？？

陈南伊听完后觉得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这难不成还变成他在帮她了，但却要她来出力？

不过这么多人看着，陈南伊只是白了一眼，慢条斯理地。

“你想让我帮你这我能理解，可你也没跟我先说，我也没拒绝你，就这样来道德绑架不太合适吧？而且你以为你戴着面具别人就查不出你是谁吗？呵！到时候你还是没办法进入，只会为别的人铺路而已——做人，永远比自己要超过爱别人，你这样太傻了”

阴郁男子眼眸颤动，“可我找不到你，我那里都找不到你，等我看到你的时候，你又已经去了州立大学，马上就要去警局谈话然后参加州政府举行的商庆晚会……”

陈南伊看了一眼警察局长和副局长的脸，他们的神色变幻，看来面具男说的可能是真的。

但这也很不好办，因为她本来就没打算加入警察局或者去跟州政府“谈判”什么的，她只是个会做梦梦到别人渴望的睡眠不足社会人而已，才不是什么真正专业的侦探——不过她倒是很感谢他的提前预告，州政府或州立警局那边也好应对了。

她清了清嗓子，“不是，就算我加入也只是新去的，你觉得我有资格去提那些条件？而且，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我肯定以我的需求先考虑的，所以你要找更有地位的人去做这件事才会确保成功……”

“你会帮我的，你会帮我的”，阴郁男子祈求般，“我见过你，你都可以跳进去湖里去救一条小狗，为什么救不了我呢？我求你”

好家伙！虽然他讲的没错，她最后也可能还是会看不会过去帮他，而且那些话讲起来怪让人不好意思的，但她也不可能在公众面前答应的，不然这成了什么？

她是软柿子好欺负？亦或是在公众面前“承认”政府间会有默认隐藏交易——他娘的她还没去交易也没去拒绝呢，怎么就可能要承担承认以后的罪过呢？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陈南伊断然拒绝，然后替他想了个招，“你不然这样，不然就换别人帮忙，我的话，尽量给你提供一份工作”

这与男子的预期可能相差甚远，于是他强行把小男孩提了上来，摁到镜头面前，“我觉得你需要考虑清楚再回答我”

年纪不大的小男孩即使性格再稳定，也还是抵不住对刀具的恐惧，忍不住哭出了声。

白色西装的警察局长直接写了张纸条举了起来。

“答应他”，他写道。

那么多人看着，陈南伊闭了下眼，皱着眉头努力回忆昨天光怪陆离的梦境。

OK，找到了！

“你不是因为想要工作而求我的，你只是想要出名，想要踩着我让众人皆知而已，对吧罗斯？”

“你，你怎么……”

“你奇怪我为什么知道吗？我最近……正在研究人不幸的三十六个要素，你正好在我的大数据之内——当然，如果你没出现在我面前的话，我永远也不会记起你的名字”，陈南伊装逼装的异常认真，胡诌几句，讲得连自己都相信了。

对面的面具男沉默了许久，然后却是冷笑，揭下了面具，一脸清俊。

“是，我是想出名……不，或者说，是整个德州的罪犯应该都想上你的委托名单，那才是最大的荣耀，反正作为一个普通人在这个社会上都是活不下去的——努力挣扎，结果却还是注定失败，那也太没意思了。资本家掠夺、制定规则、快意人生……这些我们也可以，他们还要掩饰，而我们却可以不受限制，你不是也很讨厌这种不公平吗？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帮帮别人？”

陈南伊只是皱眉，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怎么州政府就要找自己了，然后这个人又说什么整个德州到罪犯都想上自己的委托名单——怎么好像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就她自己不知道呢？还被强逼着要帮帮别人。

但刚刚的逼已经装出去了，现下也不好发问，所以她只能按照昨天梦境里依稀记得的场景，来大概描述——但是靠北的，做了那么多梦，她怎么能记得那么清楚嘛，也只能随便糊弄了。

她只扯起嘴角一笑，“我管你想不想上，你要是在我面前，现在应该被我赏一颗子弹了”

“为什么？”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不清楚吗？”，陈南伊白了一眼。

“你要是再这样敷衍我，我就开一辆车到马路上去撵人——现在快要放学了吧？”，男子威胁。

陈南伊挠了挠头，认真回想片刻后声音低沉，“你不用那样做，罗斯——我记得你的真名查克，一个被白人继父和祖父、兄弟残忍对待的华人小子，你很想杀他们吧？但很可惜，在你长大前他们就死了——我就不讲你怎么被残忍对待的了，否则你的人生都会被全世界嘲笑，我给你半小时带着那孩子到州警察局，你之前做的事我不会说，但你要是敢动那孩子一根汗毛，我可以为你写一本书，《查克之死》相信你肯定在行刑前会很爱看”

说罢她比了个“L”的手势，那是她在梦境里看到的继父使用的工具，他最爱用那个来放在他的小继子后面。

罗斯的脸色一下子白了，他目光呆滞，然后反应过来后慌慌张张扑倒前面挂完视频。

视频挂完的一瞬间，那个白色西装的警察局长就冲到了台上。

“你这样激怒他怎么可以，万一他要是……”，他欲言又止，想要再说，又怕成真，但要再指责，又看这么多人，加上陈南伊又很淡定，便叹了口气，一副十分担心孩子，扶额跌跌撞撞下去的惆怅。

因着半小时后才知道那个罗斯会不会到警察局，这群长枪短炮也不畏时间略长，直接就要继续完颁奖典礼，然后再跟过去州警察局那边。

陈南伊，“……”

回头继续给刚刚那个高大威猛的优秀学员颁奖，他居然显得十分不好意思，诚惶诚恐起来。

“您一通视频都能解决一个案子，我真是，何德何能当的起这优秀学员奖呢”

陈南伊再次，“……”

完蛋，若是那个罗斯半小时后没到，她应该颜面扫地了——但是为什么呢？他们好像都那么相信相信自己的样子，这世界难道出了什么她不知道参差？

陈南伊不明所以，但沉默接收。

颁奖仪式完了以后，众人簇拥着争相走了出去。

陈南伊却没动静，众人回头看她，她只摇头。

“他那种人对他温和没用，守信也没用，就是要把他贬入灰尘，他才会服——我没必要去警察局等他，你们去吧”

再然后她笑了一下，唇角只是温和。

“不过他挺危险的，连小孩子也不放过，爱威胁又杀过人……嗯，总之你们注意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