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优秀的人身上都有一些独有的迷人特质。
就譬如说徐祈恺,他如果想让人开心的话,就像现在这样,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和她坐着,但陈南伊就是不由自主对昨夜惊魂的阴影消散了些,甚至生出那可能真只是一场恐怖梦境的感觉。
想说过了也就过了罢,就这样吧。
但毕竟他们是没什么关系的,也无私下交情,陈南伊略等了一会,见徐祈恺仍没有离开的意思,便主动开口。
“徐先生您有事就先去忙吧,医院里有护士那些、什么也不缺,我可以自己在这等刘队长回来——多谢您来看我了”
她的话虽然尊重,但“驱逐”的意味不言而喻,让人感到仿佛之前的友善仿佛都喂了狗似的。
徐祈恺的笑容差点就撑不住了。
好吧,这可不是什么可爱的“女儿”,而是只会刺人的小猫。
刚刚还好好着呢,一下子就突然这么生疏。
“你不是说我们还同是华裔,在异国他乡要互相照顾嘛”,徐祈恺接口。
“而且我答应刘队了,在他回来之前要好好照顾你的,还是说你很累想休息了?我不吵你的,你睡吧……不过,在那之前你还是垫点东西再睡,对胃肠好一点,你想吃什么,我让助理去买,马上”
这话说的令陈南伊难以拒绝。
况且她肚子也真的饿了。
“粥就好了,蔬菜粥”,她开口道。
“其他不用吗?”,徐祈恺轻皱眉头,“就一个粥?”
陈南伊点头,他沉吟了下,便低头发了个消息出去。
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速跳动,指节优雅,令人赏心悦目。
陈南伊的视线不由看着,美的事物总是不由让人有些沉迷。
但当她无意中瞥到那白的几乎可以看见青筋的手腕上的绿色手表,一瞬间,什么富贵生花、优雅绝伦都扔到爪哇国去了。
昨天那个霓虹国变态就像冥国的人一样,插队啊,吐痰、辱骂、偷盗都在表面,让你感到精神层面的厌恶恶心,火气直升,也有些后怕。
可徐祈恺的恐怖就像霓虹国一样,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东西,就是他甚至会迷惑你,在你面前义正言辞或亲近可为,但转头背地里就唾弃你、背刺你的那种决绝——和他们之前对华族的屠杀、实验、掠夺一样残恶令人发指,那是一种灵魂的绝望,根本就不是一种层次。
“嘿!嘿!”
直到那只白皙的手在自己面前晃了几下,短暂走神的陈南伊才回过神来。
“怎么?”,她问,喉头滚了一下。
“我是说,你喜欢我的手表吗?一直看它,刚刚问你又不回答”,徐祈恺扬起他的手表。
“嗯,很好看……”陈南伊抿了抿唇,有些拘谨的谨慎。
“我也觉得,这是我干爹的,他走了以后我就留下来做纪念了”
哦哦,是干爹的——嗯,干爹的?那……怎么回事?
陈南伊脑筋有些转过来。
一下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冤枉了他——那脊椎骨被挖出来的女人可能是他干爹做的,但,如果真是他干爹做的话,他干爹早就去世了,那她为什么还会在他的周围出现,进而出现在她的梦境当中呢?
想不通想不通。
陈南伊决心不要多管,但也舒了一口气来着——毕竟他也有可能不是一个杀人犯,那她倒没必要对他那么害怕。
正尴尬不知怎么回话的好,幸好助理拿着粥进来了。
是漂亮动人的莉雅。
她的嘴很甜……额,不能这么说,就是她能给人提供的情绪价值很好,让人莫名对她就很是喜欢。
莉雅把粥打开,处理好后放在小桌子帮她架在床上,又请她稍等,拿了烧开的水去阳台把餐具过了一遍热水擦干,再拧了块温热的手帕让她擦手,笑盈盈地看她,一串的行云流水,还催促道。
“愣着干嘛?快吃呀,不然凉了”
陈南伊有些受宠若惊和疑惑,但莉雅又做的非常让人舒服且反应不及,她便一呆一愣地吃一口,抬头看了一眼那笑笑的人。
她有点洁癖和强迫症,虽然如果莉雅刚刚没多做那样的事情——烫餐具和递手巾,她也还是会不好意思麻烦而直接吃的,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心里畅快。
可是莉雅这做的也太到位了一点,害的她着实有些发慌。
自己又不是她老板,这么接受属实有点心里难安啊。
不过还没等说些什么,莉雅就和一旁的徐祈恺“呛上”了。
“老板你干嘛这么看我们,嘿,是不是嫉妒啦?据我观察,我们南伊女士对女孩子都很优待的,可惜你不是,哈哈”
这话说的,陈南伊都没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徐祈恺就像是开玩笑似的接了过去,话语不容拒绝。
“那我可真嫉妒了——嗯,说真的,你回公司吧,换皮特过来,我这里有事吩咐他”
果真高手之间的对话就是这么丝滑衔接吗?
陈南伊的眉头轻皱,还没理清情况,乐极生悲的莉雅歉意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偷偷挥了挥手退了出去。
喂喂喂!什么情况?难道只有她一个人在状况之外吗?
虽然事情突然,但陈南伊有一个非常“优越于”常人的优点,那就是,在不清楚什么情况下最好保持沉默的好,于是她舀粥的动作迟疑了一下,眼睛眨了眨向莉雅回应,然后就继续她的干饭事业。
“还要再来点吗?”,见陈南伊一碗粥见底,徐祈恺适时就要从大碗里给她再续上。
“不,不用了”,陈南伊连忙遮住碗口,“我待会饿了再吃”
徐祈恺从顺如流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帮她把床上的小桌放到了一旁。
“你想出去走走吗?”徐祈恺边放边说,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
当然是——不想的啦!出去还得说话,而且碰到很多人她铁定又睡不好了。
不过这个倒不用对他抱怨,所以她只是摇了摇头。
“那我们聊聊,你不介意吧?刚吃完饭马上睡觉对胃不好”,徐祈恺笑着说。
敢情一直不走是在这等着她吗?陈南伊心里暗道,但人家的理由很正当,而且又是代刘以泽照顾她的,还得等他回来,她又能说什么呢?
“好啊……”,她世故地笑了一下,又感觉好尴尬,“可是我很不会聊天”
听听,这话说的,她自己都已经马上在抠脚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