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害怕吗?赵堇听。”
他受惊似的收回目光,眼中的波澜没来得及掩藏,被我瞧了个仔细。
“哦,看来是被我吓的。”
他伸手抚在我脸上,喃喃道:“这一次,我们会怎么样呢……”
你也和我一样,历经数次挣扎和失望,最后决定蒙着眼逃跑吗?
我咽下这句疯话,拉开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他的指尖冰凉,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你我同病相怜,此去山高路远,”我斟酌着,想给那些真真假假的曾经一块牌位:“我们把昨日葬了,换一个真真切切的来日吧。”
他久久没有只言片语,只是把我放在眼中,攥在手中。
“若我行差踏错……”
好半晌,他才堪堪漏了半句,我叹了一声,无奈笑道:“那便是错了。”
我望进他眼中,穿不透的大雾渐渐散开。
他偏开头,笑道:“好,我明白了。”
又过了两个时辰,车队停下,他掀帘问我要不要下来看看。
乌云被甩在身后,这一带是无人的湖林,离齐弈的国界线还远着。
我下了车,顺着身后的山河大地极目远眺,天光水色苍山郁林,被一大片乌云分割两界。
阴阳同天,而我恰好驶出了阴影处。
“原来已经走了这么远了……”我望得痴了,不觉泪已两行。
他默不作声,陪我看那万里山河。
等我哭得尽兴了,他拽了拽我的衣袖,闷声道:“你这身不好看,回去我着人给你做身更好的。”
我一扯衣袖,“这是我七姐亲自监工做的,你哪比得上。”
他追在我身后喋喋不休:“那我也亲自监工,什么时候我能比得上她?”
“不知道,可能这辈子也比不上吧。”
“不行,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你给个机会吧……”
我与他不着四六地侃着,头也不回将那些壮丽甩在身后,心无旁骛地往前赶。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今日济济,待如今日生。
来日寂寂,交如来日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