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梅雪时打发走墨明烛,躺在层层遮掩的纱帐里偷闲小憩。
放下纱帘,墨明烛不甘不愿走到门外。
司马南星在门外徘徊,见到他,松了口气,道:“明烛,你可出来了。”
墨明烛这阵子早就把修真界有头有脸的人都认识了个遍,自当收敛脾气,端正行礼道:“剑道长老。”
司马南星道:“明烛啊,你师尊就你这么一个徒弟,梅儿身子不好,性子又清冷,一心修炼,是以云止峰上的事都是我们几个老人家管。现在有了你,以后还得你多费心管束门内弟子。”
墨明烛温顺接受了,“弟子知道,必定为师尊分忧。”
司马南星道:“对了,明烛,可以给我看看你的龙角吗?我还没见过真正的龙。”
墨明烛便露出龙角,任剑道长老打量。
老头子心满意足,了却心愿,连夸几句:“乖徒,梅儿终于寻到了体贴的徒弟。”
随后欣然离去了。
梅雪时在屋内并没有睡着,而是开了天眼,静静地观察着墨明烛。
不出梅雪时所料,很快就有南归门的修士来传递请帖,其他弟子们都累得在屋子里睡觉出不来,长老们也没舒服到哪里去,于是心安理得把这些事情都交给了墨明烛。
墨明烛身为修真界最强的尚未觉醒龙傲天,灭世大魔头,潜伏中的一朵黑心莲,天生精力优于常人,并不觉得累,独自在水榭池心亭接待了他们,连礼仪都十分得体。
他不说的话,别人都看不出他原是一条性情狂虐的龙。
梅雪时这才得以闭上天眼,安然睡去。
那边,南归门来递请贴的问:“你是昆仑宗的弟子?怎么没见过?”
墨明烛道:“我刚入门没多久。”
“哦,那你们梅宗师跟着来了吗?”南归门的弟子不认识墨明烛,递交了请帖问。
墨明烛想起刚才大街上听见的闲言碎语,道:“你们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好说?不如你们去问裴宗主,他会告诉你们。”
弟子们面面相觑,显然意识到了眼前的俊朗少年是个脑子聪明的。
有个牙尖嘴利的问:“你的师尊不就是梅宗师吗?你不知道吗?”
墨明烛心平气和道:“你都知道我师尊是梅宗师,就听不出我不想告诉你他的去向?自讨没趣,非要我说明白。”
“你……!”弟子气得,你个半天也没你出来半句话。
墨明烛施施然起身,雍容拱手,“各位还请自便,我还要去安顿好我的师弟师妹们,告辞。”
一直到傍晚,梅雪时睡醒了,哪都不疼了,便想下楼走走,一出门就碰见一场欺男霸女。
梅雪时长袖翻飞,仙法灵妙,轻轻松松把女孩子救跑了,心里却有点犯嘀咕,怎么这么容易?而且那恶霸一脸意兴阑珊的,反而在看见梅雪时那一瞬来了兴致,两眼珠好似红宝石。
梅雪时微微眯眸。这恶霸…怎么有点眼熟?
梅雪时定睛一看,心中一惊,转身便要走。
“墨清仙尊,要去哪儿?”
恶霸骄矜隽美的桃花目斜斜一瞥,目光落于梅雪时身上,问话倒是熟稔,“我不是欺负那女子,不过是问问她芳龄几岁,谁想到引出了你这么个麻烦,怎么见了我就要跑?”
跑?
梅雪时停下脚步,回过头。
“你在叫谁?”梅雪时淡淡道:“手下败将,你还真敢出现在雁城?”
恶霸的唇角扬起一点点弧度,“为何不敢?现在的你,应该是我的手下败将才对吧?”
梅雪时冷冷道:“要不要试试?”
恶霸却道:“枯荣剑出鞘,不见血不归。我惹不起你。”
“恶霸”卸下伪装,魔尊闻鸷现世。
闻鸷自然看得出梅雪时真身,和梅雪时打交道上千年,这点道行还是有的,那一缕佛骨香,是从梅雪时骨头缝儿里散发出来的,雪发飘香,叫人难以自抑。
梅雪时清心寡欲的嗓音经年未闻,闻鸷有一阵恍惚,很快恢复了正常:
“我看见你身边跟着一条应龙崽子,他很粘你,你打算怎么处置他?抽筋?剥皮?烤了吃肉?你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对他那么好,是有什么所欲?”
“关你什么事。”梅雪时淡淡道了一声,收束广袖站起身,翩然玉立的身姿卓绝更胜当年,“他是我徒弟。”
闻鸷愣了:“什么?徒弟!你可知龙性本淫?”
梅雪时道:“我的徒弟我自会教导,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很奇怪。再说,我是男子,这很难看出来吗?”
闻鸷问:“万一他日后欺男霸女?”
梅雪时:“那我就打断他第三条腿。”
墨明烛刚好从楼上下来,走出紫藤萝水榭,闻言愣在原地,然后以最快速度飞移到梅雪时身边,拽住了他的袖子。
“……师尊,”墨明烛可怜兮兮地问:“你、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是说过,你最宠爱的就是我吗?他又是谁?”
梅雪时扶了扶额,耳根却红透了,“孽徒休得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