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梅雪时感受到了清新温柔的气息从空虚的内海里冒出来,丹田自动发热,在恍恍惚惚中传递惊雷,倏忽间全身突然一震,响起一个惊雷,从头到丹田震感强烈。
丹田填充,是要结金丹了。
梅雪时心随意动,缓缓从病痛中抽身而出,挣扎着睁开了眼。
双目清明,如静海扬起波澜。心绪起伏,尽管这么一点小成就对他来说,说出去有些丢脸,但对梅雪时来说刚刚好高兴一阵子。
趁结金丹的好时机开始练功。
梅雪时快速起身打坐,闭上莲目。
很快全身发热,出汗水的情况变多,周身血液流动速度加快,还很幼小的金丹开始散发出热量和能量。
连床帐的纱都随着气流微微流动,惊动了地上睡着的墨明烛。
墨明烛一骨碌爬起来,跪在梅雪时膝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只见师尊的脸色微微红润,吐息匀速,只是眉头皱着,好似在和体内的灵力作斗争。
墨明烛不知道该不该在此时触碰梅雪时。
“……”
梅雪时轻轻呼出一口气。
墨明烛的眼珠微微震颤着,手犹豫再三,还是轻轻握住了师尊的手,力道缓缓收紧,指腹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梅雪时的指骨,那样枯瘦,好似用力摧残便会折断。
梅雪时痛苦的眉目因为这个触碰而有所缓和。
墨明烛的眼眶一层浮光掠影而过。
师尊的手从未这样温暖过,可这温暖的代价是疼痛,是灵力不断冲击身体的脉门,哪怕是师尊变得强大路上的必经之路,但是……
墨明烛的心里像住了一只小鹿,不停地用角顶撞他的肋骨,他仔仔细细地看着梅雪时,最终还是选择了最不会出错的回答,轻声说:“徒儿守在这里,不会让外人进出云止峰,师尊安心结丹便是。”
…
整个昆仑山都出现了异象,山顶盘旋着吉鸟金凤,龙吟虎啸,蝉鸣鸟飞,纤云成团巧织彩丝,仙乐如缕源源不绝,柔和冷冽的气场笼罩着整个昆仑宗,每个修士都停下在做的事,纷纷看向昆仑宗最偏远的那处山峰。
仙云围绕着云止峰,似乎天上的仙人也降下福祉。
昆仑宗的议事堂里,谢风鹤正和十位长老一同修纂学堂要用的书籍,薛子凡坐在那沉着脸,小常宁帮忙跑跑腿,磨墨、拓印、用白犀牛角磨成的细丝粉将宣纸装成册。
这都是梅雪时留下的小妙招。
“有修士结金丹了?”司马南星惊讶道,“好强大的气场,像是从云止峰传来的。”
司礼长老微微一笑道:“看来是梅儿终于结了新的金丹了。”
司礼长老瞥了一眼薛子凡,义正言辞道:“下次别干这种蠢事了!我可是看着你们长大的,梅儿是你师兄,很懂得谦让你,平日里掏心掏肺地照顾你,你忘了你那年肺痨发作传染差点病死,是他一直陪着你,我那么劝他都劝不住,到头来你还干出这种事…造孽。”
“是啊,”鼓乐长老摇头道:“本来修纂图书是你和梅儿该一起做的,现在可倒好,要我们几个放下宗门里的事来帮你的忙!告诉你,这是看在梅儿的面子上!”
虽然薛子凡是宗主,但几位长老照旧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批评了他一通。
薛子凡默了默,突然把纸笔放下,“我去看看大师兄。”
一直没说话的谢风鹤道:“你去了说什么?你能说什么?坐下吧!”
银光一闪而过,薛子凡的身影消失无踪。
谢风鹤叹气道:“罢了,他也是担心云卿,这次论道大会,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云卿出丑,我们这一脉弟子没少和魔道作斗争,老宗主仙逝了,其余弟子死的死疯的疯,就剩他们俩了。常宁,你接替你师父伺候笔墨吧,他心里已经全都是云卿了,估计今天都回不来了。”
谁知道常宁脸色发青,急匆匆行了一礼道:“我也要去看望梅宗师,请长老们原谅。”
长老们:“嗯…嗯?你说什么?”
小少年的身影也揉进了一团金光里消失不见了。
司马南星气得脸色通红,直拍大腿:这一个一个的,都给我滚去修无情道吧!我看这次论道大会,我们昆仑宗要脸面扫地了!”
恩光长老还在气头上道:“梅儿不参加也无所谓,他身体要紧!”
司礼长老道:“不是新收了个徒弟吗?我看那徒弟不是一般人,是个灾星。”
十位长老都对墨明烛颇有微辞,那龙灵力强大,很有可能被盯上。
“行了,徒弟都收了还说这些有用吗?”鼓乐长老年纪最大,脾气最平静,“反正九州都在等梅儿出山,我去丹药房多搓些灵丹,给梅儿备着路上吃。”
…
云止峰上,云丝渐渐归为平静。
梅雪时缓缓睁开眼。
内海里金丹熠熠生辉,暖流游走经脉,血也顺着唇角淌出来。
梅雪时不以为意地擦去,却看见墨明烛在侧耳听他腹部的声音。
梅雪时握住他肩膀,慢条斯理道:“徒儿,为师是结金丹,不是怀胎儿,你不必贴这么近。”
墨明烛抿了抿嘴唇道:“徒儿只是很担心师尊的金丹有没有结成,并不是担心师尊是不是怀孕了……”
梅雪时被他逗笑,墨明烛摸不到脑袋,梅雪时就说,“和你开个玩笑,为师又不是鹿蜀血脉,岂可怀孕?扶我起来。”
“哦!”墨明烛立刻用手帕擦了擦梅雪时嘴角的血痕,梅雪时任他擦去血渍,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额角,“过来,我看看我昏睡这么多天,你的修为是否有增进,你若是还停留在原地,别怪我罚你。”
墨明烛乖乖地闭上眼睛:“但凭师尊检查。”
梅雪时这一碰感觉到了澎湃的灵力翻涌,不用细想就知道,这些天墨明烛的修为快速增长,几乎和系统描述的巅峰时期的魔龙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