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墨明烛紧紧闭着眼,可是脑海里的书页内容却动了起来,带着师尊的脸,他脑袋里一浮现这画面,那里很快就有了动静。
墨明烛无师自通地把手伸过去,握住了,跟随着本能做着他自己都看不见的事。
就在被子里,很快指头就感觉到了湿润黏腻的触感,指头张开时虎口都是酸的。
怎么这么快……
墨明烛失神地看着指节上牵连的丝线,喉结狠狠压下,脸又红了一片。
他实在是太震惊了,这不是他本意。
可是那股热意仍然无法压抑,他鬼使神差地把手又伸了进去。
俊朗少年紧闭双眸,咬着下唇,热气顺着肌肉的缝隙往外冒。
这一次,他好像有一点明白该怎么做才能延长一点时间了。
…
隔壁屋子一片雪落声音,梅雪时铺开一张纸画符。
趁着现在纸笔充足,就应该多画一些符咒,等离开昆仑宗时,遇到紧急情况也能用得上。
只是隔壁一直都不消停,梅雪时耳力还很好,什么都听得见,少年压抑着的粗重喘息从喉咙里钻出来,身体应该是靠着墙,一直规律性地撞击着墙壁,不知道是欢愉还是痛苦。
梅雪时摇了摇头,平心静气,执笔写字。
情/欲一事于他早已不再在意,凡俗的欲望似乎是随着年龄增长而消失的东西,只有像墨明烛那种少年龙族才对这事儿孜孜不倦。
他心如止水,提笔书画。
大概半个时辰后,梅雪时看了眼外面的天。
不愧是传说中的龙族,年轻气盛,半个时辰都没停下来。
梅雪时揉了揉手腕,放下笔,走到窗边静静抬头看着天上,为了转移注意力,脑海里回荡着曾经的一幕幕。
他生于千年之前,也就是如今的九州前身,那时候九州还不是仙门鼎立的修仙圣地,而是人间帝王为主宰的梅姬王朝。
六岁那年,他父王母后被杀,为了活命,身为太子的他在山野里生存,遇见一条白蛇。
山中猎户捉住了白蛇,正待剥皮,被梅雪时救下,白蛇为报恩,便带他回天界当了个仙童。
梅雪时好学,借此机会贯阅古今,博览群书,习得仙术千千万。
一日他夜观天象,勘破天机,化神下凡,阻拦了一场人间两国之间的屠城之战,天界掌管神仙命运的司命星君拿着判官笔,惋惜着同他说:“仙人不该管凡人的命数,你破了大戒,去凡间思过吧。”
梅雪时道:“当神仙便要冷血无情吗?那这神仙我不做也罢。诛仙台能跳吗?”
司命星君喊道:“神仙堕凡不走诛仙台!那里是中了情劫才能跳,你跳下去就再也飞升不上来了!”
梅雪时本来对冰冷的天界没什么留恋,直接跃下。
到了凡间,他死性不改,又改了他人命途。
这次救的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哑巴,看那孩子可怜,梅雪时就把赚到的钱都给他买吃穿用度,养着他。
然而十年后的雨夜,梅雪时一觉醒来就在天界。
司命星君还是拿着那杆老判官笔,叨叨着:“你命好啊,那孩子是应龙真君的小太子,本是下凡历劫,因你行善,得以带领龙族去往九州境外安家,再不用参与仙凡之战。这次飞升是奖励你的,你可要好好珍惜!”
时年三百岁的梅雪时又在天界安置了,可惜,性子耿直,不得重用,他熬到了该神殒那一天。
本以为谁知人生六步大运,三起三落,好大运他给占了个十成十,还没等掉到地上摔成饼,他就被法界佛修给捡走了。
法界乐善好施,普度众生,佛祖考量了他生平、言行,力排众议,封他为莲目佛,法号为九目九臂九法相大菩提天尊师,赐予他道场,教众,梅雪时便在莲台上坐了三百年。
一日法会,龙族也来听法,一枚黑龙蛋从龙王袖子里滑落进莲花池里,被梅雪时救起,龙王貌似是个丢三落四的性子,千恩万谢地走了。
佛祖叹息着沏了杯苦茶:“这蛋本该溺水而腐,却与你有了因缘,这是不详。”
梅雪时喝那苦茶眉头也不皱:“怎么说?”
佛祖道:“黑龙乃魔龙临世,要化为灾厄,去颠覆三界,你救下他,乃是缘起,自当由你缘灭。”
梅雪时道:“我早知便不救他了,让他自生自灭。”
佛祖道:“见死不救不是规矩,我其实是赞成你的。”
梅雪时道:“我明白您的苦心,若这世上生灵涂炭,百姓无家可归,这苦难还不如全落在我身上,既入修罗道,何怜菩提心?舍我一人身是值得的。”
佛祖还来不及呵斥他口无遮拦,梅雪时一语成谶,当即一身金光,顺着法界连着人间的天柱堕下凡尘。
这回他落入九州,进了昆仑宗。
后来他修仙术,灭魔族,被坑害,死于云止峰。
人生海海三百年,生死之间走一遭,如今又拖上墨明烛这个拖油瓶,一切又从头。
不过,哪怕以病躯抵挡混沌魔气毁灭九州,梅雪时亦无悔。
…
转眼便入了夜,外面做清扫的小弟子们越来越多了,他们生了炉炭,烧了地龙,还手脚勤快地做好了晚饭,端进来给梅雪时。
虽然梅雪时出了名的冷淡,但小弟子们仍然满心赤诚,因为云止峰曾有位峰主,但那位峰主背叛昆仑宗投靠了魔族,这群弟子们就被舍弃了,久而久之,云止峰成了废弃之地,对他们来说,能看见大宗师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宗师,快来吃饭!今天是最温补的奶白鸽子汤,椒麻口水鸡,咸蛋黄肉烧麦,羊肚菌虾滑,麻辣青蟹,还有泉水煮的排骨炖莲藕,很鲜灵的!”
梅雪时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识得了他是那位峰主的大弟子,北州阆京的世家子弟孟玄烨。
梅雪时坐下,想起来墨明烛还没吃饭,便道:“给明烛留一些,剩下一起吃吧。”
孟玄烨连忙站起来:“不行不行,门内规定,弟子不能与仙长同桌而食!”
梅雪时笑道:“我辟谷不吃,况且这里也没有外人,坐下吃吧,你们明日不上早课吗?”
孟玄烨眸色暗淡:“上的。”
梅雪时轻咳一声:“没记错的话,早课是剑道仙师司马南星的课堂。他要求很严格,一节课一个时辰,硬生生能拖三个时辰,午饭都要被他错过去,所以你们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学习。”
另一个叫白稚的小弟子小声道:“现在不知道,司马仙师仙术高超,对我们格外苛刻,动不动就罚我们出去站,只让他的弟子听课…”
梅雪时默了默,小弟子们犹豫着不敢坐下,还是孟玄烨和善道:“大家不要辜负了墨清仙尊的好意,我们都坐下吃饭吧,吃饱了就可以回去休息了,明日还要努力修炼才是,不要放弃自己。”
虽然如此,外门弟子们也不敢靠梅雪时太近。
后来,大概是觉得他也不像传言中那样不近人情,渐渐地放开了一些,偶尔还能说上两句话。
墨明烛收拾好自己的狼狈出门时,大家都在收拾碗筷,孟玄烨把手里的白瓷碗递给他,“墨公子,这是仙尊给你留下的,你喝了吧。”
墨明烛轻笑:“多谢。仙尊呢?”
孟玄烨看了眼门外:“出门去赏雪煮茶了,仙尊有风雅之趣,还吩咐了不要我们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