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青衍不敢相信地看着旁边多出来的那个倒影——
是幻觉吧?
“你扔掉我的药,是想让我的屁股一直肿着吗?”
*
宋逸和阿寻手牵着手走过城门,夜晚的集市热闹,他是一路吃着回去,肚子吃得圆滚滚的。
“脸都吃脏了,小狐狸。”齐寻给他擦着脸蛋,好奇地问,“刚刚你和大哥就说了句没有,怎么大哥便不带你回去了?”
宋逸鼓着脸让他更方便擦,等到脸蛋被彻底干净以后这才得意地回:“你不知道,双重否定等于肯定。”
说完,又神秘兮兮地炫耀着:“你不懂。”
然后转身往前走。
齐寻跟在后面温柔地看着他的背影,宋逸瞧见了一家卖炸野鸡的,立马伸长了手指着,骄纵地道:“我要吃那个,给我买。”
“好。”齐寻宠溺地应着,脚步跟着加快,却始终慢他半步,牵着他的手将他护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然后轻声道,“我无法不爱你。”
可惜周围人声鼎沸,入耳来的声音太多太杂,宋逸只选择性地听见了一句:“炸野鸡咯,香喷喷,四十文一只。”
香,实在是香。
他吸溜了下口水,扭头笑眯眯地看着旁边的巨型钱袋子,害羞地道:“我嘴巴馋,我要两只。”
齐寻挑眉,并没说好,也没拒绝,只是嘴角始终噙着笑地看着他。
回到阿寻的小院子里后宋逸便嚷嚷开了,“周叔周叔,快来吃鸡。”
齐寻紧随其后,手指着旁边的空地,对挑着担子的小贩吩咐:“放这儿就行,明天一早记得过来做个检查,身体没什么问题后就到管家那里录个字据,然后去厨房工作。”
小贩笑得开心,嘴角咧得老大了,赶忙承诺:“您放心,我身体好得很,绝对没病,不过查一查也总是好的,明天一早我是直接到这儿来查吗?”
“嗯,府上有大夫。”齐寻说完便不再和他多言,转身离开。
宋逸找了半个院子都不见周叔,以往自己叫个几声他就会出来,怎么今天却总找不见人呢?
他正奇怪着,忽然听见一道年轻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哥,吃鸡?吃什么鸡?”
宋逸一转身,猝不及防地就和来人对视上了。
呵,“七王爷”?
齐時的脚步一点一点慢下来,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美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美人瞪他一眼,他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好看,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好看。
嘿嘿,喜欢,想娶。
“小美人儿,嘿嘿,你叫什么名字呀,是这府里的下人吗,要不要跟我呀?”
宋逸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眼看着混蛋一脸贱笑地朝自己靠近了,他不再犹豫,直接重拳出击,将人一拳干翻在地。
“不给你来一下,你真不知道我这沙包一样大的拳头是铁做的。”
冷酷地放完狠话以后,宋逸又铆足了劲儿要去揍人,齐時坐在地上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立马连滚带爬地逃离,哭喊得甚是凄厉。
“哥,哥,哥哥哥,我要死掉了,救命啊。”
齐寻听见声音后赶紧过去查看,发现自己的弟弟被小狐狸按在地上蒙着头打。
一拳一拳狠揍着,拳拳到肉。
“好了,别打了。”齐寻上前将两人分开,心疼地揉着小狐狸的手把他拉进怀里。
齐時仰面躺在地上呜呜地哭着,眼泪流淌到伤口上,被刺激得更痛了。
一痛就又想流眼泪。
于是他只能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倔强地让眼泪不掉下来,心想还是他哥好,看他哥怎么狠狠收拾这个暴力小美人。
“你还敢装委屈?”宋逸瞧见他仰望天空流泪的那个样子就恶心,指着他大骂着,“你个小白茶!”
“你打他做什么?”齐寻板着脸,看起来有些不开心,轻轻揉着他的手,又低头吹着。
小狐狸的肉垫都没有毛毛和利爪保护,打一下这手可疼了。
宋逸心里不痛快,哼道:“他轻薄我。”
闻言,齐寻本就阴沉的脸瞬间黑到底了,扭头看向躺在地上的人,冷冷地道:“拖下去让人剁了就行了,何必弄疼自己的手。”
齐時的心是一点一点凉的,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哥,喃喃着:“难怪都说晚上不让出门,容易撞邪。”
他肯定是撞邪了,不然怎么会从他亲哥嘴里听见这样的话?
“我先回去了。”齐時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拍拍身上的灰,一边道,“我回去了,不用送。”
宋逸想追上去,却被齐寻给拦住了。
“炸野鸡要凉了。”
“那就只好放他一马咯。”
宋逸拽拽地放着狠话,实际上是不想当着阿寻的面动手,也不想在王府里动手,怕连累人。
唉,莫得办法,杀手动情以后就是这样,畏手畏脚的。所以当初他们杀手小队的口号就是:杀手是莫得感情哒!
啧,现如今看来,恐怕只有大哥一个人做到了。
想到这儿,宋逸不由得在心里默默地给哥哥比了个赞:大哥不愧是大哥,断情绝爱得真彻底。
而他是老幺,入行又晚,道行不深一不小心着了爱情的道是很应该的,这没什么大不了,干完这一票金盆洗手就是了。
“那我们一起去吃炸野鸡叭。”宋逸理清楚以后完全没有内耗,抱着阿寻的胳膊撒娇,“我要你喂。”
唉,他也是堕落了,爱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齐時被打得一瘸一拐地回家,老管家听说后特意赶过去送,在门口正好撞上。
“你没事吧?”老管家淡漠地关心着,齐時哼了一声,指着自己瞬间肿起来的脸,口齿不清地回,“你看我这样,像是没事吗?”
老管家忍住了笑,他是专业的,只严肃地道:“你是受了委屈,但也别想着私底下偷偷还回去,一来,确实是你先口出污言秽语,二来,他是你未来的哥夫,你要是动他,王爷一定会宰了你。”
未来的哥夫?
齐時捂着猪头,晴朗夜空好像忽然劈下一道巨雷,他的天塌了。
哥夫这么凶,他刚刚还不知死活的调戏过,那以后不得一天被抽八百回啊?
还是被吊起来,皮鞭沾辣椒水的那种抽法。
呜,不活了。
齐時扭头就跑,他明天一早就要进宫告诉父皇这件事,然后让父皇给七哥赐一个温柔的夫郎,就像他家里的那个一样,再生气都不会动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