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眠知道他所谓的离开代表着什么，他的指尖捻了捻手中的盒子，盒子有一些沉。他状若无意地抬起眼看向云松雪，“你为什么要参与这个实验？”

云松雪明显一怔，他看向窗外，如今窗外的叶子还是森森绿叶，可天气已经冷下了。

意眠想到云松雪告别那个下午，A市的叶子已经光秃秃了。

那个时候云松雪还是他父母最骄傲的闭门弟子，谁人见了都要说莫欺少年穷。

最是少年意气风发，最终却义无反顾地南下。意眠想要答案，哪怕时间历经许久，连他自己都忘记了时间。

这是执念。

云松雪面上冰冷的表情霎时间有些松动，他闻言对着意眠笑了笑，“之前有个学弟求着我，要我一定要南下。”

意眠大脑忽地空白，他的脑海忽然闪过一些片段。

他抬起头来，对上云松雪的眼眸。

那人穿着白色大褂，一副金丝框眼镜显得那么薄凉，他动了动浅色的唇，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不重要了。我答应的事情都做到了，足够了。”

意眠喉头微动，瞳孔闪过挣扎的神色。他的指尖微微用力，握着盒子的手骨节泛白。

半响他松了松紧握盒子的手，笑了笑，“云学长好像一直没变。”

云松雪不置可否，他看着意眠，意味深长地说，“阿眠，你比以前寡言许多。”他说到这顿了一下才接着继续说，“你以前很爱笑。”

“没想到经久一别，你的变化这么大。”

意眠沉默半响，才说，“云学长也是。”

云松雪听他这般说面上渐渐有了笑意，他忽然起身回过头去看意眠，“阿眠，抱歉。”

“希望日后还能再见。”

云松雪不要意眠送，离开时他的目光无意地看了眼实验室旁边的那栋楼，不明所以地开口，“我过去的几年里其实不住实验室。”

“我住着的那个地方可以看到绿油油的叶子，打开窗就能闻到叶子的清香。当时真的以为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有时一坐就是许久。”

说完他自己面上都有些空白，好像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就像是身体本能他牢牢记住的下意识反应一样。

这样的话他已经重复了很多次。

他的目光最后再看了一眼曾经的那个方向，“阿眠，后会有期。”

意眠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灰败的楼层，最后深深地看了眼与他道别的云松雪，“珍重，云学长。”

云松雪离开后，意眠很快回到了房间。他打开手中的盒子，丝绒盒子看起来有些陈旧，似乎被放了许久，但从洁净的外盒中还是能看出保管人的细心和珍贵。

打开丝绒盒子，漂亮的盒子内侧躺着两把钥匙。

他将钥匙拽进手心，毫无知觉地握紧，在看到钥匙的那一刻他狠狠地垂下头。

他胸腔跳动的心脏那一刻猛烈地调动，砰砰砰地让他难以保持冷静。

好半天，他才松开被钥匙棱角磨的通红的手心，那么一刻他的眼神显得有些迷茫，直到目光犹如实质地看清手中的钥匙，他的目光继而慢慢清明。

许久，他将钥匙收进口袋。此刻窗外有了些动静，他抬眼看去看见藤蔓扒拉着窗户，用藤蔓尖敲击着窗户。

意眠：“……”

藤蔓爬窗爬习惯了，怕被人看见一把火烧了，每次找意眠都有点鬼鬼祟祟。

意眠起身推开窗户，藤蔓顺势攀进来，用藤蔓去缠意眠的手。

离开意眠几天，藤蔓剩余的能源已经难以支撑着在往外跑了。

意眠摸了摸手背上有些粗糙的藤蔓，开口说，“没找到。”

缠住意眠手腕的藤蔓藤躯一震，吧嗒一声掉下。

意眠睨了一眼藤蔓，藤蔓以为意眠要把它丢出去连忙爬起来，用藤蔓尖戳了戳意眠的手。

意眠见状摊开手，啪嗒啪嗒……

笼统五块晶状体的晶石落在了意眠的手心。

竟然没给自己留一点，意眠意外地看了眼藤蔓，藤蔓讨好的缠了缠意眠的手腕显然一副伏低做小的模样。

“吸收一点吧，别到时候这点藤蔓都维持不住。”

意眠丢了块最大的出去，藤蔓连忙扒拉几下将晶石吸收。

在吧唧几口后他看向意眠，只见意眠伸出手捏了一下手心，晶石片刻散成靡粉，在空中化作透绿色的光钻进意眠的手心。

藤蔓几不可微颤了颤，片刻后狗腿地扒拉上意眠的背，给意眠锤背。

意眠不懂这藤蔓怎么和人精似的，面无表情地将一展狗腿的藤蔓扒拉下来。

藤蔓被扒拉下来还想着继续爬，以此往复被扒拉下n次后，意眠用了点力道捏着藤蔓边缘，隐隐威胁，藤蔓才装死地放弃。

恰逢这时，枕竹一把推开门，屋内残留着的气味让他目光一凛对上意眠。

“谁来了？”

意眠有些新鲜地看着枕竹，枕竹距离上次化蛇形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如今的枕竹琥珀色眼眸转为冰冷的竖瞳，冷冷地巡视着房间。

那模样就像是巡视领地的蛇，凛利且具有攻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