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什么?”操作台旁边的青年十分细瘦,他带着一副十分厚重的镜框,身穿白色大褂观察着操控台上的数据。
整个基地其余的供电设施近乎报废,他们只有几台高效能的发动机维持G基地的电能,实验室也为了节约资源,关闭了许多台机器。这也就导致许多数据都只能由这位博士亲力亲为的计算。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高强度的工作强度,与他经手的实验体一样,他看起来十分冷清且无情,只有眼前的数据值得他撩开眼睫看上那么一眼。
男人自爆来路后,看着眼前的博士也有些发憷。实验室的人都是一群疯子,他几乎是小心翼翼地说明来由。
青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银丝框眼镜背后的那双眼睛冷淡的可怕,他摘下套在手上的手套,伸出那双干净纤长的手。
男人毕恭毕敬地将照片递给青年,青年接过照片看了一眼后楞了一下,“他要干嘛?”
“什么?”男人没反应过来,抬眼看向青年。
青年垂着眼眸,白炽灯落在他的面容上显得他眼镜框后的目光格外冷清,他就静静地看了眼照片,将照片收进口袋,“我知道了。”
男人一脑门摸不着门路,但也不敢质疑男人半分,最后离开了。
他不知道的是青年在他离开后深深地看了眼照片上的少年,他的指尖抚摸过照片里少年的脸后最终将照片销毁。
实验室里已经有人进来过,他再次带上手套,疲惫地观察数据。试剂进行已经到一半了,他抬眼看向观察室,奄奄一息的人被搁置在床上,如同失去水的鱼。
他们急切地想要求生,却在一分一秒地等待中失去求救的本能。
他侧过脸习惯地开口,“再加大一点剂量。”话音方落他才反应过来,实验室的人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了。基地唯一能帮忙的凌沧也去了S基地。
他又慢吞吞地坐下,一动不动地看着观察室里的人,如同枯坐的石像,许久才动一次。
巫薇赶到基地时已经晚了许久。她本来有些提心吊胆,毕竟花溪的身体实在太差,要是花溪有什么闪失她几乎不敢想。
但当她站在枕竹的住所门口时,她推了下房门竟然没有推开。她古怪地看着门扉,发现丝丝缕缕的藤蔓漫出和前几晚出现的藤蔓毫无差别。
登时她心口漏了一拍,以为是植物侵袭了基地。
毕竟植物是随着土壤生长,无数不在的土囊兴许让这些藤蔓蔓延到了房内。跟在她身边的下属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毕竟他们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就在巫薇发怒之前,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满地藤蔓,花溪被无数藤蔓缠绕此刻正掉在巨大藤蔓之间,正吓得面色惨白的被他身后的段衍推了一把——然而花溪边被藤蔓荡在空中,才下来又被段衍再次推到空中,以此反复。
除了藤蔓的高度有些太高,这样诡异的情形反倒像在荡秋千?
巫薇古怪地走了进去,意眠靠在藤蔓上指挥,“再推高一点。”
那名被G基地称为战斗机的青年就一脸崇拜地看着被推起来的花溪,看那样子似乎有那么一点点憧憬。
花溪被推到空中吓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此刻他面色惨白余光瞥过站在门口的巫薇连忙开口,“巫薇~”
“救……救命~”
连声线都不成句子,巫薇无奈地扶额,凌沧好以整暇地看了一眼巫薇,语气淡淡,“闹着玩罢了。”
自然看上去是闹着玩罢了,但花溪……巫薇叹了口气,“凌队,花溪他恐高,可以让他们放他下来吗?”
凌沧充耳不闻,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巫薇,“那花溪直接对我们的队友施展异能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也是玩笑吗?巫队长。”
巫薇哑口无言,这件事本就是他们做错,更何况并非是所有人都愿意被别人用异能读档和窥探未来。
“抱歉。以后我不会让花溪再这样冒失了。交易给的东西我们会多给一部分,但也不能再多了。我们的储藏也不太够了。”
花溪本还在害怕,听到这话挣扎地要下来,但身上的藤蔓却缠绕地更紧,让他丝毫没有开口的机会。
凌沧闻言一挑眉对着意眠开口,“放人。”
霎时间神清气爽,意眠挥了挥手,被捆的严严实实的花溪忽然被藤蔓松开跪趴在地上,猛烈地咳嗽起来。
意眠面上莞尔一笑,假惺惺地走上前,“要扶你一下吗?”
好似方才提议要玩荡秋千的人并不是他一般,花溪见到他就有点憱,哪怕这个人看起来最无害。他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头也不回地朝巫薇走去,只字不提要对意眠施展异能。
半小时前。
花溪对着坐在旁边的凌沧开口,“其实人类世界发展到如今已经要没救了。只有不断读取不同人的未来,才有可能寻找到新的生机不是吗?”
凌沧莫名地看了眼花溪,轻轻地嗤笑了一声,“你是说文明世界吗?”
花溪没反应过来凌沧的用语,他在斟酌如何游说凌沧让他可以对里头那个看起来很漂亮又无害的青年施展异能。
他的直觉告诉他,他可能找到了那个人。他的记忆一直被植入一些关于末日后的记忆。从觉醒异能后,几乎每晚他都会重复一个梦。
梦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叫他的名字,然后告诉他,需要找到一个人。只要读取这个人的未来,兴许就可以找到破解末日的方法。
他对自己的异能深信不疑,并埋下一颗种子,这颗种子在他的心里深深地影响着他。
无时无刻,他都在提醒自己,人类的命运兴许掌握在他的手中。
凌沧听到他的话时眼皮懒懒地撩开片刻,段衍便炸了毛地看着他,“你tm还真敢想啊!”
花溪理直气壮,“我怎么就不能想了?”
自末世后他便一直被当做救世主,所有人都顺着他,他为何就不能想?段衍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死样就想骂人,骂人的话刚刚在嘴巴又被他咽了下去。他近乎嘲讽地开口,:当事人就在你身后,要不你亲自问他?
意眠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垂下头温声问他,“问我什么啊?”
花溪几乎是被蛊惑着脱口而出,“我想看你的未来。”
意眠歪了歪头,“哦?想看我的未来?”
花溪见他有些感兴趣,连忙点头,“是!”
枕竹站在意眠身后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竖起,已然进入攻击模式,偏生花溪还不知死活继续对着意眠游说。
段衍为花溪捏了一把汗,却听到意眠开口,“那不如我们来玩荡秋千吧,我玩的尽兴了就答应你。”
花溪甚至都没想哪来的秋千便马不停蹄地应下了。直到意眠似笑非笑地放出两棵硕大的藤蔓,再生出细小藤蔓搭建出一个够不到地的两米秋千时,花溪才明白“此秋千非彼秋千”。